终还是不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可,又不能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人生,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矛盾,纠结着你的心,总也无法平复。
车开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惊觉到了眼睛的潮润。
他是男人。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哭泣这个词语。
人找到了,他却不能带走。
下班的高峰期,车开得很慢,如同蜗牛在大马路上爬动,一步一步,他看着车前长长车龙串起的无数的车灯,明晃晃的就将这夜串起了白昼一样的视觉感受。
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
打开,原来是没电了。
车上充电,再开机,也才明白为什么关机了。
原来,被静音的手机足足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几乎每一个电话都是几十秒的拨通时间,只他,一个也没有接起。
颜楚楚,一个。
颜楚楚,两个。
颜楚楚……
她一共给他打了十一个电话。
然后就是章启天的,秘书的。
还有晓宇和晓丹的。
再有就是柯贺熙和薄酒的。
一个一个的回过去,公司要紧的事全都推到明天处理,至于孩子们,告诉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这很简单。
可是,打给薄酒的时候,他却是迟疑了一下,可是想到医院里那两个人的状况,还是拨打了回去。
“傅临城,妍姐怎么样了?我能见她吗?”电话卜一接通,薄酒就低声问了过来,显然,那边景旭在睡着,所以,她不敢大声。
“暂时还不能。”这也是他拨通薄酒电话前就做的决定,对颜楚楚来说,凡事只能慢慢来,也必须慢慢来,他已经伤了一次她的心,不想再伤一次。
“那你告诉我妍姐现在好吗?”
“好。”而且是很好,比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至少开心至少快乐,至少没有了尘世的纷纷扰扰,她如今只想着生下孩子,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薄酒长舒了一口气,“妍姐还好就可以了,替我问候她。”
“谢谢。”
那边挂断了,傅临城这才又拨给了柯贺熙,“二哥,有事?”
“我问你,一个女人突然间无缘无故对你不理不睬还打掉了你的孩子,你说会是什么原因?”
“报歉,我女人没有无缘无故不理我,也没有打掉我的孩子,无可奉告。”
“傅临城,好歹我是你二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若不是不想其它人知道他现在这样出丑,若不是傅临城可能都知道了,他才不会问这个弟弟。
“我的确无可奉告,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你答案。”傅临城唇角轻勾,他这个二哥智商不低,可是情商真的是太低了,不过他也不清楚柯贺熙与薄酒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所以,凡事真的不能妄做评判。
“呃,她要是肯说,我还需要问你吗?”柯贺熙随手挂断,人站在楼道一侧的公共阳台上,手中是吸了一半的烟,他想了一天一夜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还是慢慢哄吧,总会哄好的,到时候,就能从薄酒的口中套出来她为什么会跟他闹了。
掐熄了烟,人又站在阳台边上看了一会医院外的车水马龙,她今天要出院的,他不许,她才勉强留下来,可是他看得出来,她满腹心事的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转了回去,晚了,新来的保姆也快把晚饭送过来了。
她在坐小月子,所以,他思来想去就决定请一个保姆,没想到他一提起薄酒就同意了,不止是同意了还亲自介绍了一个,此时想来他依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就觉得她一定有事瞒着他,可此时,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回去了,推开病房的门,薄酒正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旁的景旭睡得正沉,她看着景旭的目光很温柔,让他甚至于突然间就有些嫉妒起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她对景旭都比对他好,仿佛,他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要不要喝水?”不知道说什么,可总得说点什么吧,于是,柯贺熙生硬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