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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方抬步行至肖旗身前,就着林知皇刚才的话头,将他与林知皇两人此前所谈的,对新县的期许,以及对新县的后续规划,细细地向肖旗补充阐述了个透彻。
这既是在为肖旗讲解,也是在给肖旗时间消化林知皇刚才所言,给他带来的思绪冲击。
温南方话落,肖旗果然也从激荡的神思中,回过了神,对林知皇欲建立新县的目的,与对自己的看重,有了一个新层面的认识。
肖旗此时眸光大亮,似有浩瀚的星辉散落于其中,看向林知皇的眼神,是难掩的动容:“主公,旗乃寒门出身,又曾落草为寇,恐是不配为这新县县令,旗,深恐会有负您所望。”
“高扬,何必妄自菲薄?”
林知皇行至上首坐下,疏朗的一挥袖袍,肃声道:“本府君用人,从不看其出身,只看其品行与能力。高扬,你在广山,掌万余降兵的内务,将各项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未出丝毫纰漏。更未让任何外人发现,广山内有万余私兵的踪迹,这些,已足以说明你之能。”
“至于品行,那更不必说!”
林知皇含笑下望立于下首,目闪泪光抬首注视着她的肖旗,笃定的反问道:“还有什么,能比一个身负才学之人,即使背上为寇的污名,也要反抗强权,也要为那些被强权欺压到活不下的老弱妇孺,撑起一片安乐之所的人,更为品行高洁?”
肖旗被林知皇此言直击灵魂,以士礼,面向上首方向,重重单膝跪下,哽声高呼道:“拜得您为主公,是旗之幸也!旗深感主公信重,定不负您之托,接新县县令位后,定将新县治理的如您所想!”
花铃立于林知皇身后,见肖旗如此,此时也眼眶盛泪。
因缘际会,得遇主公,他们花家众人,脱离匪身,皆有了前程。
而肖哥,也得偿所愿,得遇明主,终于能一展抱负了。他再也不会因他们花家,而只能放弃自己的理想,只能蜗居在一山之上,为他们这群粗人谋得生路,强颜欢笑的将那几本翻烂了的书籍,珍藏入箱底,说自己不屑于文之一道。
真好啊。。。。。。
这让人活不下去的世道,能有主公这般的人物出现,真好啊。
温南方看着下首单膝而跪的肖旗,仿佛看到了昔日真心拜服于林知皇的自己,墨黑的瞳眸中,也流露出深深的动容之色。
外面热风拂来,打起殿内遮阳的竹帘纱幕,一斜明黄的烈阳投入殿内,映在殿内棕色的木制地板上,斩破殿内被冰镇出的阴凉。
炽热之光,非是以外物,能掩其光泄。
第二日,郡守府大书房内,又添上了第四张办事书案。
温南方作为中间人,介绍了不相熟的肖旗与杨熙筒认识。
肖旗很是会做人,只来了两日,就将林知皇身边重用的几人,给熟络了个遍,所有人都对他印象颇好。
下午,林知皇与书房内其他三人,各自处理好手头的事务,齐齐转站至了书房内的茶案前,开始了几人第一次的煮茶论事。
今日煮茶的人,由杨熙筒,变为了肖旗。
“主公招纳管福庆之事,不能再拖了。”杨熙筒有些鄙弃的瞧了眼肖旗生疏的煮茶手法,率先打开话头道。
肖旗注意到杨熙筒鄙弃的眼神,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的按自己的那套方法煮茶,涵养好的出奇。
“怎么,管福庆最近有何动静了吗?”温南方注意到杨熙筒与肖旗之间的互动,颇为无奈的接话道。
第470章投主公之喜的心得
杨熙筒面露不耐道:“那管福庆最近频频来试探于我,几次三番的向我探听郡守府内,戒备为何如此之严,还拿如今各县下发的政策,来细细问询于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试探,这些政策,是否当真为鲁王的意思。”
林知皇听了杨熙筒的抱怨,扬眉轻笑:“那判听,你是如何回的?”
杨熙筒这几日显然因为应付管福庆而心力交瘁,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焦躁道:“这些政策如此细,明显是针对离仙郡而制定的,如何能是鲁王那边下达过来的政令?属下就是想这般胡扯敷衍,也得那管福庆信啊。”
肖旗用茶杵碾着茶砖,将杵碎的茶叶倒入茶翁里,静听杨熙筒与林知皇谈话。
肖旗只听了会,就觉得杨熙筒此人颇有意思,与内敛的温南方很是不同,杨熙筒明显在林知皇面前很是放松自己,也不知是本来性格如此,还是故意让自己性格如此,以此来迎合主公随性的性子,以此来与主公拉进关系了。
“属下自然是将近段时间对离仙郡的所有动作,全数揽到了自己身上,还顺道扮了回嚣张,向管福庆大斥,言鲁王既然留我在这,辅佐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那此地之政,自然是由我说了算的。属下是鲁王留于此地隐于幕后的郡守,他这郡丞,频繁相问,莫不是欲夺权不成?”
林知皇听的是津津有味:“那管福庆什么反应?”
杨熙筒闻言,顿时面露猪肝之色,以袖掩面,难以启齿道:“他听后什么也没说,向属下告了声罪,转身就走了。临走时还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声,属下看起来不像这般聪慧的人啊,还能有这些治民良策,然后就摇头晃脑的走了!”
林知皇噗嗤一下笑出声:“这管福庆倒也是妙人,这话既是挑衅,又是试探,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在有意试探你背后之人是谁,有趣。”
温南方前后仔细思索了一番杨熙筒说的话,淡声问道:“他可是已经猜到了杨兄背后之人,乃是身为鲁王傀儡的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