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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郎君是女子?大王怎么会想着推一女子上位?”江越河雄声反问。
“事已至此,大王不推林小娘子为郡守,又能如何?”杨熙筒亦用问来回答江越河之问。
杨熙筒虽是反问,但这反问里,透出不少信息,第一便是,鲁王也是近来才知道林小郎君是小娘子的,迫于无奈,只能在此纰漏上,再行其他计策。
话落,杨熙筒点到即止,也不多说,再次调转马头,一扬马鞭,头也不回,向离仙郡方向纵马而去。
“林。。。。。。。小娘子?”
江越河驻足在原地,脑海中不停闪过几次见到她在鲁王面前的模样,这样‘活泼’的小郎君,竟然是小娘子?
林小娘子啊。。。。。。。
若是如此,前段时间这林小娘子收‘姐姐’之事,当真是收‘姐姐’?非是纳妾?只是收‘姐姐’,那为何又办的那般让人误会?
戚将军那般搜寻,都未找到的刺客,那凭空消失的刺客,是否和这小娘子有关?
戚将军大意了,这林小郎。。。。。。不,林小娘子,在他戒严搜府时,频繁进出郡守府,这恐怕就是疏漏了。
这林小娘子,不是简单之辈!是有人借她名义,在她背后支招,想利用她做什么,还是。。。。。。。。。。。
此处有高人在,目标直指鲁王,鲁王已是进套!
江越河握拳,眸中死寂的暗光逐渐褪去,若真是如此,他江越河留在此地,未必不是最佳脱离鲁王,一展抱负的机会。
夜色迷离,蝉鸣四起。
郡守府,正堂。
“林小娘子,就是如此了,明日你大胆以女装示人,去领授官文书及郡守官印便可。”杨熙筒额上具是热汗,后背衣衫尽湿,想是急忙赶回郡守府,才会如此狼狈。
林知皇听完杨熙筒的禀报,仰头畅快的朗笑:“杨谋士,你倒真是个妙人,总能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杨熙筒抬首,挺直腰身道:“如今我和你乃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自是不会让你事败的。”
“当真只是如此?你可有别的话要与我说?”林知皇细看杨熙筒额上的薄汗,明显乃急忙赶回说所致,不由含笑道。
杨熙筒迟疑,脸上泛起微微地红晕,半晌后,才又吞吞吐吐,吭哧吭哧的拱手弱声道:“林小娘子若觉得判听此事办的不错,正式收下我为从属如何?”
“原来杨谋士的字乃‘判听’,判别所听之言,这字取甚妙。”林知皇面上笑意加深,不说其他,反夸起了杨熙筒的字。
杨熙筒面上尴尬之意顿去,拱手回道:“此字乃杨某先生所取,其中便有警醒之意,奈何杨某先前愚钝,没能领会,至近日,才真正懂先生取字时的深意,委实惭愧。”
林知皇见堂下的杨熙筒不再尴尬别扭,这才肃正了神色,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郑重道:“那我此后就称呼杨谋士为判听,如何?”
字,乃亲近之人所称,杨熙筒与林知皇相识时日尚短,无论从年岁,还是从关系,都还达不到称呼对方字的地步,只有一种可能,能让一方称呼另一方的字,那便是上对下。林知皇问此话,无疑是正式向杨熙筒发问,汝可愿投效于吾。
这种发问,是一种变相的尊重,与杨熙筒此前走投无路顺势投效于她,被迫来下问她是否愿接受他的投效是两种不同概念,文人傲骨,不愿轻折,林知皇此举,一举让杨熙筒由原来不甘愿,变得心有释然。
杨熙筒释然后,首次真正的为林知皇为‘上’的行事气度所折服,并再次感叹,这样的为上者,怎么就不是真正的男子呢?若为男子,眼前之人如此年岁,便有此等心胸和智计,未来如何不可期?
罢了!罢了!乱世,吴奎那样的蛮族之子,都可为国之宰相,女子又如何不可为一方诸侯,甚至是走向更高?
反正他杨熙筒此时若不跟着她走,在鲁王那也是死的下场,便放手一博又如何?
杨熙筒略微激动的一甩袖袍,左手曲臂置于胸前,以士之礼于大堂下首单膝跪下,高声道:“杨熙筒,字判听,拜见主公!判听乃主公亲自谋来,望主公收下判听后,此前种种,皆忘于心,再不做计较!此后,判听只奉您一人为主,再不生异心!”
杨熙筒话落抬头望向上首,眼中含有希冀之色,直白的向林知皇道出自己心中所忧,也变相表示出自己,对林知皇的信任之心。
若为上者乃鲁王,那能得他杨熙筒此刻肺腑之言?
林知皇面色笑容再度扩大,起身走下堂,托起杨熙筒,杨熙筒亦是顺着林知皇的力道站起身,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林知皇执起杨熙筒的手,灿笑回道:“此前种种,乃我藏头露尾之故,判听如此态度本是情理之中,我自然皆忘。此后能得判听相随,乃我之幸,望判听能珍之信之,此后我们,一同相携行远,成为那站在顶端,可庇护百姓之人,可好?”
“好!”杨熙筒回握林知皇的手,此刻林知皇在他眼里,再没了性别之分,只为主,此前的尴尬之意,尽去。
夜色华章,摆开绚丽的起始。
翌日,正午。
大济朝廷委派来离仙郡向准郡守颁发授官文书的车驾队列,一路官兵开道,声势浩荡的驾车进入离仙郡,向郡守府方向行去。
百姓们最喜热闹,见又有喜事,纷纷放下手中事,好奇非常的随着盛京而来的颁旨车架,喜气洋洋的向郡守府方向涌挤而来。
林知皇在离仙郡办过‘立夏’赛会后,如今郡内的大街小巷,再不是只有已婚的妇人才能在外行走了,也多了许多未婚娘子的身影,结伴成行,去了‘幂篱’,嬉笑成欢,尽管仍有迂腐之辈对此行为指指点点,但依旧阻挡不了大势,像成衣铺子和水粉铺子这样的街面铺子里,卖货的跑堂,已转变成了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