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还未亮,田强家的灯就亮起来。
李妞妞扶着腰,岔腿走出来,脸蛋浮肿,头发油亮亮的黏在脸上。
用手指扒拉两下乱翘的头发,李妞妞举着手电筒,推开房门。
李妞妞撇嘴看了眼裹成团的被子,嘴角当即折下来,肃着脸直接打开窗户,冷风夹着冰晶瞬间卷进屋子里。
果然是听不进去话的倔驴,昨天强哥说了又说,今早居然还想躲懒,要她来喊。
怕吵醒隔壁熟睡的田强,李妞妞合上张大的嘴,用闭了一晚上有些粘糊的嗓子哑声骂道:“起了,懒货!还不快去做饭!”
抖了一晚上刚眯眼的李招弟,缩成团好不容易把硬棉被裹暖,呼啸的冷风就无情的驱走暖意。
手电筒射出瓦白光线,直直对准李招弟的眼睛,誓要让她马上起来。
李招弟垂着头,避开直射眼睛的光线,半张脸隐在头发挡住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快起!还赖着干啥?”
寒风扑面,李妞妞打个寒颤,把窗关上。
这鬼天气,要冻死人啊!
睡不着,失眠整夜的李妞妞又开始怨天怨地咒空气的一天。
好在有李招弟这个活靶子立着,分担了大多火力,勉强保住田强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李妞妞如今黑眼圈耷拉到苹果肌,看任何东西都蒙着层红光觉得晃眼,饭也吃不下,嘴里泛酸,每天对付两口饭菜吊着命。
有时手下做着事,做着做着手就按上肚子,等被腰椎的疼痛唤醒,才发现手指按进肚子,指甲在薄薄的肚皮上留下血坑,肚子里的孩子也拳打脚踢怼她掌心。
疼着,饿着,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生了怨,每天不骂几句讨债鬼都不舒坦。
但终归怨气在心口憋着,李妞妞像一点就燃的炮仗,脑子也不灵光,前几日田强千好万好,夜里睡觉都恨不得贴田强身上。
现在夜里,睁眼看田强的脸,一会儿觉得顺眼,一会儿又觉得可恨,手指在田强脖子上掐了又离,冰凉的体温冻的田强在睡梦中不时打颤。
夜里睡得不安稳,田强起床的时间愈发晚,吃饭也是日上三竿后起来吃灶里温着的东西,完美避开家里两个女人斗鸡一样互瞪眼,没撞见李妞妞压不住火气的时候。
“快起!”
冰凉的手电筒怼上李招弟下巴,力道不小,李招弟痛哼一声,半眯起眼,似还未睡醒,在李妞妞催促不耐的眼神下起床穿衣。
像只面无表情的提线木偶,无论李妞妞如何咒骂,李招弟表情都没出现波动,木愣着脸去厨房做饭。
没意思。
前几日还李招弟脸上掩藏不住的愤恨消失不见,李妞妞从起初的暴怒到现在的无趣仅仅用了两天。
因为她发现李招弟无论再怎么骂都挂着张死人脸,上手掐也不躲,疼狠了也只是倒吸气。
对木头人提不起兴趣,李妞妞转身回屋,坐在床头盯着田强发呆,垂在被子上冻的青紫的手指弹动,缓缓朝男人脖颈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