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夜宴,皇宫送来请帖。
按规矩,大年三十,鸿雁宫开办年宴,当朝大臣携家眷入席。
彼时冬日里新制的宴服已经送到了府上,沈流烨一身红底染金的衣裳,外罩一件裘衣。因着江烛染前几日在沈流烨脖子上留了些不得了的印记,沈流烨又不得不选一件高领裘衣换上。
桓王夫的美貌已经在皇都出了名,再加上江烛染朝堂得势,一时间桓王府的二人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鸿雁宫,江烛染带着沈流烨到的时候,几双眼睛都看过来。
“桓王爷!”
不知道谁开的头,工部和兵部几个大臣围拢过来,先给江烛染道了声“年节安康”。
江烛染看兵部尚书顶着那一头半白的头发,经常板着的一张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又看见蒋三在几步以外对她举杯,四王爷除了一身宴服外,还添了不少金银做配饰。
飞檐外的红灯笼,殿内的红绫纱帐,宫侍头上的红娟簪子,无不显示着过年的氛围。
这是江烛染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年。
沈流烨被几家大臣的正君围住,一张如玉的脸上带着些红晕。
却听几家大臣的正君,说的皆是“女才郎貌”、“情比金坚”一类的话。
道不尽的好话,做的都是人尽皆知的面子功夫,沈流烨也心知肚明,但免不了还是觉得高兴。
比起这些正君提起江烛染的后宅少人,他更愿意听他们说说他与江烛染的好话。
却闻督察使家的正君悄声道,“沈郎君嫁给桓王爷,如今已是一年有余了,可有了动静?”
几个正君把目光凑到一处,都知道这“有了动静”指的是什么地方。
虽说不过问家事,但这子嗣向来是后宅正君们关心的话题,几人也是借着这个话题,与沈流烨拉近些关系。
沈流烨却是摇了摇头,“本君体弱,倒是拖累了王爷的子嗣。”
“哎,沈郎君这是说的哪的话,都说这孩子生的如何,还得看这当娘的与当爹的,您与王爷皆是样貌不俗,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不愁这孩子生不好。”
“可不是,听说林大人家刚生了个胖闺女,那眉眼鼻子皆是随了当爹的,样貌真是不俗,再长大些……”
沈流烨听着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心思却已然不在这上头。他想起自己与江烛染已经做过那档子事,且江烛染在那事上从来不留余地。
他也会怀上吗?
沈流烨心里惴惴不安。
一时想着幼时生父与沈执月之间的事,一时又想起他那久未除根的病症,眉眼间不由得露出些沉思。
再抬头,却看见那季家的小儿子打扮的风姿绰约,直朝着江烛染那去了,甚至离江烛染那么近。
几家正君看沈流烨不说话,也注意到不对,皆是顺着沈流烨的目光瞄向了一旁。
彼此都收回视线,言笑晏晏的向沈流烨辞别,皆是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目光却还是来回打量着沈流烨与江烛染。
沈流烨也不做隐瞒,当下走去了江烛染身旁。
正听见季万珩拿“冬季搭施善棚”的话题和江烛染说着。
倒也有趣,江烛染前几日才和他说了施善棚的事,毕竟这事是皇帝亲自交给江烛染办的。
今日季万珩就拿着这事来和江烛染套近乎,季澜杉呢,她就不管管这个小儿子?
沈流烨视线扫向季澜杉,却见她笑着和旁人说话,视线从始至终没停在季万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