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烛染早上睁眼的时候,迷蒙了一阵,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半月阁,这才放松下来。
她这紧绷了两个月有余的神经,如今终于得到了缓解。
再看沈流烨,正侧身埋头睡着,整个人都快缩成个猫团子。
江烛染把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从他脸边移走,起身穿戴衣裳。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拉扯,江烛染侧头,看见沈流烨揉着眼睛坐起来,“妻主怎么不再歇会儿?”
“今日得进皇宫一趟”,她回来时直奔王府,还没见皇帝一面。“你好生歇着,在府里等我回来。”
沈流烨点头,又缩回被窝里,声音含糊“早点回来哦。”
江烛染轻咳一声,心里默念八百遍“色即是空”。
最后没忍住,对着沈流烨的额头猛亲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
今日无早朝,江烛染挑了个好时候,福来领她去见皇帝的时候,皇帝本人正在御花园里溜达。
“皇姐,皇姐啊,许久不见,臣想死你了。”江烛染调门拔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一个健步过去,凑到皇帝面前,行了个大礼,两眼泪汪汪,丝毫没有和小夫郎暖被窝时的惬意。
一时间泪如雨下,哭的情真意切。
端看样子,是江烛染这两个多月来受了不少苦,来和皇帝诉苦来了。
福来给两人倒了茶,退到一边,看着见皇帝之前还有说有笑的人,如今说哭就哭,心里琢磨着,这桓王爷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却说江烛染,边哭边道“臣走过南州,北上佳州,又走了奇山峻岭,沿途为了摆脱那群黑衣人的追杀,甚至扮过乞丐,臣一路上见了许多,有千言万语道不尽……”
皇帝往后坐了坐,离江烛染远了些,怕她那大嗓门震着自己耳朵。
这老八近来一本正经许多,让她差点忘了,这玩意儿是全皇都唯一一个,敢跟她这个皇帝理直气壮的告状的。
“行啦,别做铺垫了,且说说你路上的见闻,朕知道此行苦了你,会对你做出补偿的。”
江烛染闻言,拿出巾帕一擦那强挤出的几滴泪,笑得十分开朗。
“臣今日来,特地为了给皇姐说一说这路上的所见所闻,可不是为了求皇姐赏赐的。”至于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江烛染和皇帝皆是心知肚明。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江烛染把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皇帝问道“这么说,朕下旨让太女查有关你失踪的事情后,反而追杀你的人少了?”
“是,臣曾算过时间,大概就是皇姐您下旨前后,臣摆脱了追杀。”
皇帝抬手,示意福来等人去御花园外头候着,她又道“你觉得,此事与太女有关?”
“未必是太女之令,但也与太女脱不开关系。臣以为,太女身边的人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皇帝笑了声,“当着朕这个当母亲的面,你倒是敢说。”
江烛染不慌不忙道“皇姐先是天下之主,其次才是一个母亲。”
皇宫深处,哪来的亲情可言。
皇帝看着江烛染,“太女少时便被池氏灌输,她是将来天下之主的思想,以至于太女眼高手低,这许久来犯了不少事,却丝毫不知错。”
“她手底下那帮人,惯是些会见风使舵的,你遇刺这事,少不了她们之间因利益倾轧造成的结果。”
江烛染低头,做沉思状,“皇姐明知如此下去,太女治下必乱,为何不点醒太女?”
皇帝指尖点了点桌子,“换个人来了,可不敢这么问朕。”
虽是这般说着,但皇帝明显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意有所指道,“成才与否,端看她自己。”
皇帝这是想放纵太女这般下去。至于是对太女起了疑心,还是对太女失望至极以至于不再器重,江烛染不感兴趣。
原本此行就是为了打探皇帝的意思,听皇帝今日这话,还有打探自己想法的意思。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江烛染敢逆着老虎毛撸老虎,可不代表她就敢掏心掏肺真对皇帝直言不讳。
“臣以为,此事还是要由太女处理,让她查臣遇刺一事,还有那些刺客要劫走青峰寨头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