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长廊走进正屋,瞧见过着这糟心日子的沈流烨本人四平八稳坐在屋子里喝茶。
柳长浣站在他面前,正巧说到“王爷不过是碍于老夫人的情面,所以罚了我,你沈流烨空占了个正君的位置,其实什么都不是”。
江烛染脚步停在屋外,心道这现场版的宅斗她是头一次见,柳长浣这次可是让她大开眼界。
拂霜站在江烛染身后,心里悄悄为这位柳侍郎捏了把汗。
又听柳长浣道“情之一事,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我与王爷之间,也不是旁人能够置喙的,今日你摔坏了府库的令牌,你若能诚心认罪,我还可以替你去向王爷求求情。”
沈流烨放下茶盏,抬头时正巧看到在门外看戏的江烛染,竟莫名觉得这一瞬间有些许好笑。
“王爷若是看够了戏,便进来判个公正吧,也不好总让柳侍郎一人演独角戏。”
柳长浣背对着江烛染,自然没发现江烛染的存在,如今见江烛染站在门外,脸上强挤出一个笑来,“王爷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江烛染不紧不慢走进来,正好躲过柳长浣伸过来的手,坐在沈流烨右手边的椅子上,“刚才瞧见你说的高兴,便没打断你,郎君因为被你推下水,如今还病着,你多少也体谅他些,少说些话。”
沈流烨看着柳长浣那张脸上一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表情,摇头道,“如今柳侍郎认定了那令牌是我摔坏的,正劝我认罪呢,王爷可莫要因为我还病着便偏心。当心破坏了柳侍郎对您的情谊。”
这情谊二字的发音咬的格外重。
江烛染知道沈流烨存心打趣她,也由着他闹。
柳长浣不知道沈流烨什么时候和江烛染的关系这么轻松了,心里只觉得恨的不得了,眼睛一眨又是一副泪汪汪的样儿。
“王爷,您且瞧瞧那府库令牌,郎君也是不小心把那令牌摔坏了,莫要怪他,如今要紧的还是怎么修补。”
呈上来的令牌摔成了两半,自然也不能再用了,江烛染也不急,“你倒是确定,这令牌是郎君摔的。”
“令牌是在郎君手里摔到地上的,自然是郎君摔坏的。”
“沈流烨,你怎么说?”
“臣侍从未碰到过那块儿令牌”。
“既然如此,本王稍后亲自准备验证你二人说辞的工具。倘若谁说了谎,那便是欺瞒本王,按照王府的规矩,当打三十大板。可有异议?”
“臣侍无异议”,沈流烨好奇江烛染会用什么法子,答的十分迅速。
柳长浣看看沈流烨,又看看江烛染,最终应了下来。
江烛染让拂霜去书房取来了一张宣纸。
“这宣纸是我许久之前在灵御祠向那的住持求来的万光法纸。这张纸在佛前开过光,既可辨人说话真伪,也可辨人是否心诚心善。”
江烛染让人拿来一个琉璃盏和一个盛了水的盆子,从宣纸上撕下一角揉成成一团,然后把它放到琉璃盏的底部。
“此纸万水不浸,为了证实本王所言非虚,便也把它放到水里,让各位看个清楚。”
塞了宣纸的琉璃盏倒扣进水盆里,再往水盆里加水,片刻后再拿出琉璃盏,琉璃盏里的宣纸还是干燥的。
“既然已经证实过了这张纸的神奇之处,接下来就是用这两张纸来验证一下,究竟是谁把令牌摔碎的。”
江烛染把宣纸放到桌子上,让沈流烨和柳长浣把手放到宣纸上。
“这纸原本万水不浸,但要是有人说了谎,手底的宣纸就会浸湿。”
沈流烨和柳长浣同时把手放到宣纸上,又同时放下手。
很明显,沈流烨手底下的宣纸并未改变,而柳长浣手底下的宣纸已经变得凹凸不平,用手摸上去,还带着点潮湿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