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华逸柏都不在办公室。
子珊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干下去?如果要,该怎样面对华逸柏?怎样面对周汇聪?纠结,纠结……
下班后,子珊走到公司大门口,愣住了。好多人,好多,把公司的大门围个水泄不通,七八个保安忙的焦头烂额。“辞退特别职员,还我华逸柏”的声浪一波波地冲击着子珊的耳膜。白色的横幅,鲜红鲜红的 “最爱柏哥”“还我柏哥” 字样,像沾着鲜血挥就的。子珊还是第一次亲历这种阵势,心里暗笑:疯狂的粉丝。
“还敢笑,人家就是来声讨你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子珊转过去,是华逸柏。头发乱得很,脸上黑不溜秋的,穿着黄不拉叽的白汗衫,洗得发白的牛仔中裤,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是那个屏幕上衣冠楚楚、品相俱佳的华逸柏。
“啊,华逸柏!”人群中还是有人认出了他。
不待子珊反应过来,华逸柏用他那有力的大手钳住子珊的小手,“跟我走,快。”他们穿过一条幽径,跑出后门,踏上一块隐蔽的绿草地。子珊感觉回到了童年被邻家的哥哥拉着在广袤的田野上奔跑的时光。子珊甚至脱掉高跟鞋,终于,他们把粉丝甩得远远的。
华逸柏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像夏日午后池塘里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你这个丫头,挺能跑的嘛!”
子珊也坐了下来,喘着气儿说:“那当然,我长跑还拿过奖呢!”
“什么奖,奥斯卡?”华逸柏大笑着躺在草地上,以云为被,地为榻。
子珊腼腆地一笑,“哈哈,这都被你猜中啦!”
“哎,知道吗?我刚才想到了一首诗。”看着蓝蓝的天空,绵绵的云朵,嗅着幽幽的花香,华逸柏诗性大发。“听我念给你听。”
子珊采了几株野花,心情也颇好,“你说,我听着。”
“我拉着你的手,爱,你跟着我走;听凭荆棘把我们的脚心刺透,听凭冰雹劈破我们的头,你跟着我走,我拉着你的手,掏出牢笼,恢复我们的自由!怎么样,我写得不错吧!”
“不是的吧!你小心志摩先生出来找你讨版权。”子珊不敢去揣摩其中的深意,也许,这就是他想附庸风雅的表现而已。
“哇!你也喜欢徐志摩么?”华逸柏翻身坐起,开心得像个孩子,“我特崇拜他,他本人以及他的诗文。”
真的,子珊也喜欢徐志摩!只是,周汇聪不喜欢他,说他三心二意,多情到有点滥情。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不相信是吧?”他认真得执意要证明自己,“好,我再念一首:‘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好了,好了,你以为我没看过《情深深雨濛濛》啊?”嘴上这么说,子珊心里还是相信他的,没见到他之前就觉得他应该是这样,带着一点文艺范儿。
“不相信?还有,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地在半空潇洒……”
真没见过这样的较真劲儿,子珊摆摆手:“好啦!被你打败了,相信。别矫情了啊。送给你,忠实的大蘑菇。”说着,把编好的花环套在华逸柏头上。
华逸柏佯装生气道:“没大没小,不分上下。”
他两眉之间的“川”形皱纹,让子珊想到了些什么,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是不是投身自然也就忘情了呢?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子珊拉倒在青草地上,与他比肩而卧,淡淡的烟草味儿混着清香的草的气息流入体内,子珊感到久违的踏实、温暖。
金色的晚风拂过脸颊,子珊醉了。这算海市蜃楼般的爱情?会不会因贪心而有所眷恋?
一会儿,就一会儿,子珊在心里央求着另一个自己。
子珊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调整好心绪,回头俏笑道:“沙扬娜拉,大蘑菇。”
看着她抱臂的瘦削的背影,华逸柏眼里溢出泪花,他问自己为什么看到她迷离的眼光会失落?为什么会很想得到她的认可?为什么想挽留她?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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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笼罩下来,世界开始屏息凝神,它在倾听,某些人的心声。
今晚的夜空,藏起了迷人的微笑。
一楼的储藏室里,华逸柏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瘦长。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落上尘埃的钢琴,多久没弹过了,很久了吧!离开的那个她——余姬儿曾说,她喜欢手指修长的男人,喜欢能和自己切磋琴艺的男人,喜欢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男人……
她离开的一百天里,他每天都会弹奏他俩一起谱写的曲子,他觉得既然心灵相通,她就一定会听到他的召唤。一百天结束了,那支曲子他不想再弹了,于是请人把钢琴抬到一楼的储藏室。因为杨瑞哲告诉他,迷失的幸福是等不回来的,得要自己去寻找。
他背起行囊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去所有她可能去的城市。皇天不负有心人,在N市他真打听到了她。一栋公寓的三楼,他鼓足勇气敲开了她家的门。他看到穿着宽松的衣服的她,消瘦的身体使隆起的小腹更加突出,他心底的防线崩溃了,悲伤吞噬了他的心。
“好久不见,你好啊!”她太过轻描淡写了,就像是好久没联系的普通朋友,“我老公不在家,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姬儿。”他用手死死推着将要关上的门。
她淡淡的笑了:“正如你所见,我很幸福。你也不要活在过去!我已退出娱乐圈,就不是那个需要你,借你提升人气的三线演员了。祝你幸福!”
门“哐噹”关上,关于余子珊的一切就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