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乐观得很,总觉得楼远钧就算剥离了这些年的记忆,他们还是能很快和现在一样好。
楼远钧不仅不认为自己吃自己的醋有什么不对,还认真叮嘱道:“要是我不知道好好讨好你,你就别让我亲你。”
江从鱼本来既紧张又担心,生怕明儿的解毒过程不顺利,被楼远钧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环住楼远钧的脖子不舍地问道:“那我要是想亲你了怎么办?”
楼远钧心里一酸,紧抱住江从鱼吻了上去。
他想记住江从鱼的气息,想记住两人唇舌相依的甘甜滋味,想记住他们相遇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整颗心却还是止不住地战栗,害怕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亲近。
两人都像是想用身体牢牢地记住对方一样厮缠在一起,到后来江从鱼没了力气,眼角那不知是因快活还是因难过而溢出的泪水被楼远钧一点点吻去。
江从鱼把脸埋进楼远钧胸膛,在心里苦中作乐般想,换成十几岁的楼远钧应该没有……这么叫人难以招架?说不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生手,他应该应付得来的吧?
第88章
十月的京师,还带着几分秋末的干燥,天还没开始真正冷下来。宫中的雀鸟不知冬日将至,还快活地在枝头跳来跳去,从清晨啾啾啾地忙碌到黄昏。
楼远钧是被一阵鸟叫声扰醒的,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想到早前的那场“家宴”。
鲁嫔的孩子突然夭折,鲁家决定不再对他下手,鲁皇后邀他过去赴宴,说自己膝下没有皇子,往后要把他当亲儿子看待。
他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在宫中几乎孤立无援,鲁皇后要与他重修旧好,他没办法拒绝,拒绝只会让鲁家更疯狂地想把他置于死地。
所以他喝下了鲁皇后亲自递过来的酒。
然后呢?
楼远钧有点想不起来,只觉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既然鲁皇后那么认真地与他演了一出和好如初的戏码,怎么都不至于在饭菜里对他下毒吧?真想杀他,不会这么大费周章,那不是把谋害皇嗣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吗?
能稳坐皇后之位那么多年的人,哪会做这样的蠢事?
楼远钧睁开眼看向那花纹繁复的床帐,只觉眼前的一切陌生至极。
“他醒了!”
楼远钧听到一个陌生而清朗的声音这样喊道。
另一个人趿拉着鞋走了过来,嘴里还嘟囔:“醒了就醒了,你这么激动作甚?药效过去了,自然会醒过来。”
这两人自然是江从鱼和陵游,陵游嘴里虽然说江从鱼是大惊小怪,动作却不算太慢,赶开江从鱼查问起楼远钧的情况来。
不知是不是解毒耗费了一整天的缘故,楼远钧还不能动弹。他转动眼睛看向床沿的两人,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一个则才二十一二岁,瞧着都年轻得很。
东宫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两个人?
不对,这不是东宫。
各种陈设的规格都不一样。
连床榻都大了一倍。
能够摆放这种东西的地方是……
楼远钧一下子敛起了所有惊愕,令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他略过正在给自己诊脉的陵游,目光落到旁边的江从鱼身上。
这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眉眼俊丽,本是天生能讨人喜欢的相貌,此时望向他的眼神却带着关切、紧张以及许多更为复杂的情绪。
楼远钧的视线扫过江从鱼的脖颈,忽地注意到江从鱼耳后一处隐蔽而暧昧的咬痕,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应当是咬得见了血,才留下这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