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钓鱼有前途吧,论遇事沉得住气这一点,他们钓鱼佬绝对远胜于许多人!
“所以我们以后该多多约着去钓鱼!”江从鱼积极相邀,“要不然到时候你们当了大官却不会钓鱼,岂不是要丢脸丢到陛下面前去?”
戴洋道:“我看你就是自己的瘾头上来了。”
江从鱼表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钓鱼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钓鱼佬只是想钓个鱼罢了!
众人大笑不已。
吴伴伴远远听着少年人们的谈笑声,心里既真心实意喜欢这个走到哪里都能呼朋唤友的孩子,又有些担心明天秋猎后他与陛下会不会生了嫌隙。
以江从鱼的聪敏,应当早就把陛下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不知为什么两个人都闭口不谈而已。
他不敢贸然替陛下坦白,只能一直干着急。
哎,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千万别闹别扭。要不然不仅他们自己难受,他看着也难受。
……
秋猎在即,国子监中也热闹得很,那些自己放弃去上林署观政、叫戴洋捡了便宜的监生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可以在御前露脸,再苦再累他们都愿意去!
相比于监生们对江从鱼等人的艳羡与浮躁,沈鹤溪这位国子祭酒则是每天看几眼历书,数着从南边赴京需要多久。
杨连山若是秋闱结果一出来就上京,估摸着这几天应当能到了。可惜考生赴京赶考难免要做许多准备,最早也说不定等要等十月才启程……一时半会应当还见不到人。
这家伙也真是的,只说自己要来京师,又不提具体什么时候出发,难道他们之间连这点情谊都没有吗?
真是小的气人,大的也气人!
沈鹤溪的臭脸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抵达猎场。
江从鱼开开心心地与韩恕等人会合,瞧见沈鹤溪脸色那么不好看,不由和韩恕他们咕哝:“沈祭酒这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他了?”
沈鹤溪耳力过人,一听江从鱼还敢在那嘀咕自己,转过头教训道:“你不去你的位置上站着,私自跑来这边像什么样子?你当这里还是由着你胡来的地方吗?”
江从鱼往前一瞧,发现众人都已经按照身份地位分班列队,像韩恕他们是沾家里人光过来露露脸的官宦子弟,基本是排在最末尾的。
他还没入朝,但有爵位在身,所以应当站到前头去。
只要涉及到皇权,就连出来打个猎也是规矩大如天。
江从鱼微抿唇,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往后许多可能碰上的糟心事。他越过许多年纪比他大几轮的人,在他们若有似无的估量目光中独自往前走去。
等找到自己该站的位置,江从鱼往旁边一瞧,见到个熟人:竟是他几个月前一不小心讲笑话讲到本人面前去的那位耿尚书。
江从鱼见耿尚书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儿,稀疏发白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顿时也学着对方站得端端正正。
不过他嘴巴依然没闲着,转过脑袋相当自来熟地和耿尚书聊了起来:“您最近还在钓鱼吗?您知不知道京师有哪些钓鱼宝地?我准备找个休沐日和同窗们约着去钓,只是不晓得去哪里最适合!”
耿尚书:“……”
你小子没看到我不想搭理你吗?
察觉周围的同僚都正竖起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耿尚书生怕江从鱼当众重温他当年闹的笑话,只能无奈地给江从鱼讲了几个适合聚众垂钓的好去处。
两钓友正交流着,就有礼官提醒御驾将至。
众人齐齐静了下来,肃立原地作恭敬等候状。
到了这种时候,江从鱼发现自己竟还有闲心瞎想:这可真像上课时碰上沈祭酒他们过来巡查。
江从鱼这么一想象,登时把自己给逗笑了。他在礼官示意众朝臣行礼的时候抬头看了过去,一下子对上了那同样直直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