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上次林伯已经说了他没有相熟的医家,而吴伴伴在宫中当过提督太监,应当比较了解谁比较擅长治伤才是。
吴伴伴直接让人去请太医。
秦溯意识一直不太清楚,这会儿处于半昏迷状态,虽很努力地睁开眼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从鱼说道:“一会大夫就来了,我先给你用点药,让你昏睡个小半天,等你醒来后伤处应该就处理好了。你是我背出来的,你不用想着怎么和你爹解释,先安心养好伤再说。”
秦溯也不知是疼到了极限,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江从鱼跑回自己房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一小包药粉倒进热水里,亲自给秦溯灌了进去。
这是以前老神医给人割伤处的烂肉时常用的药,喝了以后人很快就昏睡过去了,多疼都感觉不到。
当初老神医给江从鱼留了不少药和医方,大多数都还留在南边,不过他师父给他收拾了一箱子用得上的药让他带着入京。
江从鱼一直活蹦乱跳的,几个月来都没开过这个药箱,没想到今儿倒是用上了。
秦溯喝了药没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等太医过来的时候得知是怎么个情况,干脆利落地在江从鱼协助下处理起秦溯背后那片伤口来。
衣服一脱,江从鱼才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
那背上简直没一块好肉,不少创口还渗着血。
应当是江从鱼背着他跑的时候牵扯到了。
但江从鱼不后悔自己这么折腾,因为他不知道秦溯继续留在秦家会被怎么磋磨。
很难想象有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而且打完以后还给上那种恶毒的伤药。
江从鱼闷闷不乐。
吴伴伴劝道:“秦公子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醒,不如侯爷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江从鱼知道自己守着也无济于事,点头去把身上的汗给冲洗干净。
等江从鱼换上干爽的衣裳,就听人说秦首辅来了。
江从鱼心中警惕,忙跑出去看秦首辅有没有对秦溯做什么。
秦首辅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并没有去打扰熟睡的秦溯,而是立在那里等着江从鱼。
一见到江从鱼,秦首辅就正正经经地朝他行了个大礼。
江从鱼惊了一下,哪里敢受几十岁的当朝首辅的礼。他上去扶住秦首辅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首辅诚恳认错道:“秦某治家无方,差点害了阿溯性命。多亏阿溯他有你这么一个知心好友,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江从鱼有些看不清秦首辅这个人了。
不过他以前也见过爱打妻儿的混账,他们每次被妻子娘家人找上门来时都会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做。
后来呢?
后来妻子娘家人一走,那混账又变本加厉起来。如此反复闹几回,他妻子就连娘家人也不找了,因为找了也没用,娘家人听他认错后只会说和,而自己则要挨更多的打。
万一秦首辅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办?
江从鱼说道:“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让秦溯跟你回去的!”
秦首辅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取出一块金锭递给旁边立着的吴伴伴,“这是给阿溯留的药钱,请务必转告太医要给阿溯用最好的药,若是不够我会再送来。”
江从鱼怔住。
秦首辅再次朝江从鱼拱手施礼:“还得劳烦永宁侯替我多照看阿溯一段时间,等我料理好家中诸事再亲自来接阿溯归家。”
江从鱼忙止住他说道:“我是秦溯的朋友,肯定会好好照看他的。但是秦溯他已经这么大了,你能不能别再打他了?我十五岁以后我老师就说我大了,以后不会再追着我打了。”
他不是觉得父母师长不能打孩子,而是要打也得看孩子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