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祯嘴巴被塞住,身子被按住打板子,却是根本做不出什么动作,只能拿一双被怒火染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和淑,和淑怡然不惧,甚至连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雪如想起皓祯前几日满身是血地回来,问他怎么回事,要为他请太医来看,都让他拒绝了。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五日,疯狂地嘶吼、咒骂、摔东西,状若癫狂,吓得她不敢找太医。甚至不敢惊动任何人。如果不是白吟霜最后将他劝出房间,雪如可能就撑不下去,要去找硕亲王了。
“是你?是你!”雪如挣扎着,心中的疑问解开,当即怒看向和淑,“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和淑对雪如的喝问充耳不闻,她站直身子,轻飘飘地道,“富察氏皓祯,你一个失了命根的废人,当本宫稀罕么?”
梅花
和淑的话音轻轻落地,皓帧与白吟霜的行刑也在此时完毕,屋子里忽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似乎一下子连众人的呼吸之声都消失不见了。和淑微一侧身,按压着皓帧与白吟霜的太监侍卫似是完全未受影响般,拖起两人便往乾隆与皇后案前押。
皓帧生受了二十大板,行刑的太监没有丝毫放水,被押送的侍卫一推,便扑通一声趴跪在地上,“你这个恶妇!你不是人!你会遭到报应的、不得好死!”
一经身得自由,皓帧红着双眼怒视着和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诅咒着,若非此刻行动不便,只怕他早已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皓帧!”白吟霜连滚带爬地扑到皓帧身上,她原本白皙娇柔的脸庞被打得整个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的,嘴角破裂,渗出丝丝鲜红的血渍。因为嘴巴与腮帮都肿了,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皓帧,公主说得都是真的么?”
雾蒙蒙的大眼睛一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白吟霜的脸颊,滴落在皓帧的衣襟上,“吟霜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吟霜,公主怎么会这么对你,都是吟霜的错!”
“不是你,是那个毒妇!”皓帧抬手擦去白吟霜腮边的泪珠,“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活不下去,我只怕,只怕你会嫌弃……”
“别说了,皓帧。”白吟霜一把捂住皓帧的嘴巴,眼泪却是淌得更凶了,“你要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文武双全、英俊潇洒的皓帧,我怎会嫌弃你?只可怜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
“吟霜!”“皓帧!”
两人饱含深情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进入了深情对视的模式,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再没有其他!
“够了!”乾隆一掌拍在案上,像活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原本他还有些恶趣味,在责打了两人后出了气后,还想瞧瞧他们认错讨饶的模样,却不想看到了这么,这么让人大开眼界的一幕,“硕亲王,给朕看好你的好儿子!没有朕或皇后的允许,再让朕听到他们开口说话,朕拔了他们的舌头!”
“皇上、皇后娘娘!”雪如扑倒在皓帧身前,早在皓帧白吟霜行刑完毕时,拉着她的嬷嬷与太监便放开了她,“和淑公主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得到惩处,奴才一家纵然是死亦不瞑目。皓帧,皓帧他是王府世子,是奴才唯一的儿子,请皇上、皇后娘娘秉公处理!”
“好一个情深意重、母慈子孝!富察氏皓帧,本宫会不会不得好死,本宫不知道,但是你,本宫可以肯定活不到寿终正寝。”和淑讥诮地扫了雪如三人一眼,跪倒在乾隆皇后面前,“皇阿玛、皇额娘,女儿有事禀告。”
乾隆深深地望了和淑一眼,虽然对她偏激的手段有些不能接受,但见她如此,倒是对她先前的说辞信了八成。沉吟了片刻,乾隆将视线转向了皇后。皇后会意,问和淑,“和淑,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女儿确定。在女儿下手的那一刻,便再没有退路,纵然此后一辈子静坐佛堂,也好过与这等男人牵扯在一起。”
“好吧,将你知道的说来。”皇后轻叹了一声,“你该知道,这等关乎重大之事,若无确凿的证据,口说无凭,让人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皇额娘提醒,女儿自有分寸,请皇额娘放心。”和淑淡淡一笑,笑意中有种解脱一切的如释重负,“二十年前,硕亲王接妾室入门,不久后便有孕,王爷大喜,言道只要生下男孩便升为侧室。当时福晋先前只得三女,虽身怀六甲,仍是不放心,生恐妾室生下男丁,影响自己的地位。数月之后,福晋一朝分娩,产下一个女婴,大失所望之下,竟异想天开以刚出生的男婴掉包,谎称得了儿子。”
“和淑,混淆皇室血统是诛家灭族的大罪,你可有证据?”
“皇后娘娘!”雪如抬起一张煞白的脸,尖声道,“奴才自掌管王府以来,一向勤勤恳恳,不敢忘记皇恩,今日竟受公主这等污蔑,当真是奇耻大辱,若不能还奴才一个公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福晋稍安勿躁。福晋大可放心,本宫自会问个明白,若和淑所言有虚,自有皇上与本宫做主,难道还能真的冤枉了你去?”皇后此时自然也看出不妥来了,当下也不想理会雪如,转向和淑,“和淑,你接着说。”
和淑应了一声,却先望向了雪如,“福晋,你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有消息走漏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和淑也不是傻子,任由你们糊弄!看这模样,硕亲王怕是也已知道真相,唯一还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的这个傻儿子了吧?”
“你……”胡说!皓祯一个“你”刚出口,却被和淑温柔得有些异样的目光吓了一跳,竟在不自觉下消了音。
“如果你想从此没了舌头,尽管开口。”和淑温和地看着皓祯,成功地让他闭了嘴,这才重又转向雪如,“福晋,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你该了解我的性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会跪在这里么?还是福晋已经天真到认为我这回进宫是因为容不下白吟霜?”
和淑越来越柔和的表情让雪如心惊胆颤,竟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即使惊恐万分,本能地想阻止和淑说下去,也是不能。硕亲王面如死灰、生志全无,皓祯与白吟霜不知是怕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只安静地依偎在一起没有开口。
“到底是母女天性,福晋还留有一丝人性未灭,甚至还幻想着日后能够认回女儿,便用一根梅花簪子烧红了,在刚出生女婴肩膀上烙下了一个梅花印,才将女婴交到与她合谋换子的胞姐手里。”和淑平静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她打开随身携带的荷包,取出一支簪子呈上,“皇阿玛、皇额娘,这就是那根梅花簪,当年被掉包的女婴就在堂上,皇阿玛、皇额娘一验便知。”
“胡说八道!”梅花簪的出现,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雪如扑身上前,向和淑手中的簪子抓去。但是她快,乾隆比她更先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