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兰馨略有些茫然地看向兰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事么?”
本来有了与兰芷在马车上的谈话,兰馨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想不到兰芷当日所言这么快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眼前,早已听得呆了,压根没听到兰芷问了她什么。
皇后早已看出了兰馨的状态,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她离开,将她隔离在这些事情之外,“兰儿不必想那么多,多听多看,慢慢地习惯了就好。过些时候,你与皇额娘一起去延禧宫,至于芷儿,老佛爷先前早已吩咐了,也定是要去的。”
兰芷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皇额娘,在这之前,芷儿还有一事要问。”有太后的话在那里摆着,她不用再瞻前顾后,有些话说出来也不再有顾忌。
“芷儿你说。”
“方才那个小太监,是皇额娘的人?”话是问皇后,兰芷的目光却是询问地看向容嬷嬷。
容嬷嬷看向皇后,见着皇后点头,这才开口道,“他在皇上身边当差,因品级不高,只能得知大概的事,细节却是不清楚的。”
皇后神情一肃,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罩着一层寒霜,“这个小太监有问题?”
“这个芷儿不能确定,只觉得他之前的举动让人生疑。”兰芷看了看皇后,慢慢地分析道,“他既是皇额娘的人,便不该在门外大呼小叫,大可进门来仔细分说。可惜他不是,他一开口就是皇上,其实皇阿玛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他却用皇阿玛让皇额娘失了平常心。接着,他两次提到令妃的延禧宫,并特意强调了皇阿玛对那位姑娘的重视,可不就是直接挑动皇额娘往令妃的延禧宫去么?由此可见,这小太监深知皇额娘的脾性,也知道皇额娘最讨厌什么。”
眼见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冷,兰芷想了想,还是再加了一句,“当然,这只是芷儿单方面的猜测而已,兴许那个小太监也是无心的。”
“无心?我看是故意的才对!”皇后冷笑了一声,“本宫不过几年没管事,看来已有很多人忘了本宫才是皇后。这事儿芷儿你别管,皇额娘记下了。”
兰芷答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这几年皇后忙着给永璟调养身子,除非是乾隆亲自吩咐的大事,其他的她一概不理会,反正后宫凤印也不在她这里。如今想来,皇后的疏忽确实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借着乾隆的宠爱,又有凤印在手,那人应该趁着机会没少撬皇后的墙角,没少安插人吧?
那小太监十有八九反水了。不过没关系,皇后既然已腾出手来,自是知道该怎么做,根本不用担心。
燕子
皇后、兰芷、兰馨走进令妃的延禧宫时,乾隆正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打量着案上一把摊开来,上面画着荷花、题着词的折扇,以及一幅画着烟雨图的画卷,面上满是怀念与感慨之色,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太监总管高无庸都不在。
皇后见状,给身后的容嬷嬷使了个眼色。容嬷嬷会意,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出去了。
乾隆听到动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头见是皇后,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照理,他应该将人送到皇后的坤宁宫,但想起她素日的脾气,他便下意识地来了延禧宫。不过,这事儿终究是要知会皇后的。
“皇后来了?”乾隆淡笑着看着皇后兰芷三人,站起身来,“兰儿与芷儿也来了?”
上前行了礼,皇后语带嗔意的瞥了乾隆一眼,“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臣妾能不来么?”
“是啊,皇阿玛,您可吓死我们了。”兰芷一脸惊魂普定地模样,上前环住乾隆手臂,“您不知道,您当时说这次秋猎至少会去一个月,刚才皇额娘一听您从围场回来,担心得不得了,那报信的小太监又说得不清不楚,我们都以为您出了什么事。这不,后来知道皇阿玛没事,皇额娘仍然执意要马上来见您,说是不见到您的人就不放心,芷儿与姐姐怎么都拉不住。”
“好你个芷丫头,敢情你专程到你皇阿玛面前揭皇额娘的短来了!”皇后故作气恼地瞪了兰芷一眼,“看来皇额娘以前是白疼你了。”
“皇阿玛您看,皇额娘恼羞成怒了。”兰芷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乾隆,“看在芷儿实话实说的份上,要是以后皇额娘不疼芷儿了,皇阿玛可不能不管芷儿。”
“皇阿玛,兰儿可以证明,芷儿说得都是真的。”一边的兰馨轻柔地加了一句,末了还像为了增加说服力般肯定地点了点头。
被兰芷兰馨这么一打岔,原本略有些沉闷与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那剑拔弩张的火苗还未燃起就消失殆尽,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感弥漫开来。乾隆眸中含笑,轻拍了拍兰芷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芷儿无需担心,皇阿玛保证,你皇额娘只是口硬心直,嘴巴上不饶人,实则心里还是疼爱你的。”
安抚完兰芷,乾隆看向皇后,心里有些感动,对自己绕开坤宁宫的事不觉又多了一丝愧疚。当然,他的身份与性子注定不可能说出抱歉之类的话,也只柔和地扫过皇后一眼,轻声道,“让皇后担心了。”
如果乾隆早些年说这些话,皇后指不定会受宠若惊,感动得恨不得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