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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这个人,是他带兵屠尽了王府,或许是应该把他交给段玉笙亲手了结。
段黎眼含厌恶,心里却又不想脏了段玉笙的手。
一支响箭飞向高空,炸开,发出清脆的鸣响。
柳州城门打开,一阵激励的冲锋声传来,是关平带着的人赶来了。
不仅仅是起义军,他的身后还带着一支别样的队伍,看着装是封地的地方兵,柳州的亲兵,段玉笙叔父的人马。
此时,他才算是彻底输了,南庭敬叹息一声,放弃挣扎,悠然地阖上了眼。
段玉笙骑马上前,他看着南庭敬,心里却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畅快。
他知道南庭敬只是一把杀人的刀,真正的操刀人还逍遥自在,受万民伏拜。
段玉笙缓缓道:“我兄长曾在来往书信中提及,他在战场上有幸在敌人的大刀下救下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募征的平民,没权没势,在军中也得不到赏识,战场的功绩也被贵族子弟抢了去。”
“我兄长心生怜惜,他很欣赏这个人,从战场归来也心存惦念,特意在我父王跟前举荐,给了他官职,也给了他在天子面前展现的机会,后来他官途顺利,军功赫赫,和我兄长一样也成了一位将军,他和我兄长成了莫逆之交,一块儿执剑护卫大东,闲来时饮酒长谈。”
“南将军,你抄灭王府的时候,可有半分愧意?”
“白眼狼罢了,怎会有愧?”南庭敬仰头一笑,增了两分悲色。
他确实无法忘记,在他还是个破草根的时候,是段玉承给他的恩露。
“可我的兄长不会后悔,他不会后悔救下你,也不会后悔赏识你。”段玉笙淡漠道,“我说过……”
“一命换一命。”
“还不清的,那就来生再还。”
南庭敬笑了:“世子最后还是长大了啊。”
“玉承将军也时常和我提及您,我与他饮酒曾问,若是回到京城最想做的事什么?”
“他告诉我,如果可以,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送他妹妹出嫁,照顾好他的弟弟,撑起宁王府的责任。”
“他说他弟弟体弱心善,未来就应该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无忧无虑,而他会做一个称职的兄长,为其操劳,庇佑。”
“我当时身无血亲不懂手足之情,便就笑话他,说他弟弟这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长大。”
“而他却说,他弟弟不需要长大。”
段玉笙闻言,红了眼眶,他沉沉地低下头。
“物是人非啊……”
“我一生一共轻敌两次,第一次幸得你兄长相助,第二次,输在世子手里。”
南庭敬长叹一声:“我有罪,我非愚忠却是胆小无能之辈,宁王看错了我。”
“也许旧皇不该存在,昏庸无能应换新帝,可是权力交替,将会死伤的是整整一代的人,我妻儿在京城,谁知道屠刀会不会有一天落在自己的头上?宁王智明,王妃至善,而我罪无可恕,莫要脏了世子您的手。”
段玉笙没有拒绝,他将段玉承的佩剑丢在了南庭敬的跟前,怅然道:“自己去见我兄长罢。”
南庭敬拾起剑,双手平举,跪下磕了一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