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还是哭,眼泪不停地流。
“你是住在碧庐吗?”
没得到?回答,姚颂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住在碧庐?”
“那里是不是有人姓钟?”
“我正?要到?碧庐去,你能否带路?”
“你不要再哭了。”
“再哭,就丢你在这里,不管你了,眼下四处都是流民,真不管你了,你要怎么办?不要再哭了,回答我的话,碧庐是不是有人姓钟?”
第74章
“七郎,见到你我真是?高兴!你叔祖可还好?”
钟浴对姚颂是?有真情在的,她想和姚颂做一生的好朋友,可她毕竟做下?那些事,所以并不敢有所奢求。她是?猛兽毒草,世人躲避以求自?保,实在无可厚非。姚颂竟然跨越千里来寻她,如何不叫人欣喜?
姚颂微笑着,对钟浴道:“叔祖年前病逝了,正是?为他的事,我才来得?这般迟。”又说:“叔祖去前,对濯英姊很是?挂念,他要我一定来看望你。”
因欢喜而飘然直升的心,骤然坠下?去。
钟浴想起前年秋日收到的那封信。
烛火安静地烧着,钟浴坐在榻上,已经很久没有讲一句话。
寒昼将?人轻轻抱进怀中,也没有说话。
“不要离开我。”
钟浴忽然出声,仰起脸,泪光闪闪。
她终究是?露了怯态。
浮生一梦,聚散成空。
她真的怕了。
她迫切地需要得?到肯定的回答,得?到承诺,可是?面前的人不说话。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怎么能不说话?
她的声音豁然高了,几乎是?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寒昼这时候才开口,说:“我不离开你。”声音很轻很低。
然而钟浴是?满足的,简直急不可耐,她抱紧了寒昼,两个人嵌在一起。
“不要骗我。”
寒昼抬起手?,慢慢抚她垂落的头发。她的好头发,丝一样?滑,带着膏似的腻,只?要摸一下?,美妙的触感就烙在了手?上,穷尽一生不能摆脱。
寒昼的心,此刻正仿佛被这千丝万缕捆缚,切割,支离破碎。
痛苦深入骨髓,震彻灵魂。
他颤动了一下?,闭上了眼?。
再睁眼?,已无痛色,他仍旧抚钟浴的发,轻飘飘地问出一句:“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母亲。
钟浴整个僵住。
母亲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不记得?。”
她很淡漠地讲,混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是?记得?的,而且很多,但是?她要说自?己不记得?。
因为心中有怨。
这时候她是?一个天真幼稚的孩子,以为自?己给出了世间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