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昼忙恭声应是,不敢懈怠。
和寒昼说过话,齐竞又去看钟浴,问?她:“你要办的事,便是去接四郎?”
“是。”钟浴轻快道,“他必须得在我眼前?,否则我不能安心。”
齐竞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略微勾起的唇角掩没?在花白的胡须下?,他不再和钟浴说话,而是又看寒昼,问?:“四郎想任何职?”
钟浴忽然插话进来?,“不许给!”一时间,在场之人无不侧目,钟浴还是高声大喊:“什么也不许给!”
齐尚待要问?为什么,亲卫送了饭食过来?,一摞胡饼,两碗白汤,并几?碟酱。
亲卫搁下?托盘,躬身告退。
钟浴喊住他,晃自己的两只手给他看,“我要净手。”
不多时,亲卫去而复返,送来?了两盆水。
钟浴喊寒昼:“你不过来?吗?”
寒昼听她的话走过去,于?众目注视下?在另一只水盆里洗了手。
钟浴拿起一只胡饼给寒昼,寒昼接过,她又拿起一只,撕下?一小块,在白汤里浸了一会儿,然后拿去蘸酱。她吃得很认真,没?有声音,只有下?半张脸微微地在动。
这?些东西都很难吃,没?有什么味道,只是为了果腹,而她又很挑剔。寒昼是知道的,在碧庐的时候,菜只吃菜心,肉肥了不吃,干了也不吃,汤要清,不能沾油花,否则不喝,盐多了不吃,少了不吃,点心,不甜不吃,太甜了也不吃,很会磨折人。可是现在却安然地在吃一张几?乎没?有味道的饼,一碗最简单的汤。寒昼开?始怀疑这?熟悉的躯壳里住着一个陌生的魂。
这?叫他怎么不生疑?
他不吃,只愣愣地看着钟浴。
钟浴皱眉问?他:“看我做什么?为什么不吃饭?”
寒昼问?:“你真吃得下?去?”
钟浴反问?:“我为什么吃不下?去?”又说:“我连草根都嚼过。”
“为什么嚼草根?”声音放得很轻。
“大家都嚼,不嚼饿死了!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话?”说着把?手里那?块蘸酱的饼塞到他嘴里去,“不许说了,我要吃饭,我真的饿。”
寒昼不敢再说了,也没?有旁的人再说话。
这?时候亲卫又过来?,端来?了齐竞的药。
齐尚接到手里,端着走到齐竞面前?。
齐竞轻轻挥了挥手,意思是不喝。
这?药是治齐竞的骨痛,一日都不能断,不用不行。
齐尚想劝,可他的父亲不是会听劝的人,药又不能不喝……实在是没?办法?,齐尚转头去看钟浴。
钟浴恰好抬头,四目正相对。钟浴读懂了齐尚的眼神,并不推辞,起身净手,利落朝齐尚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药,双手捧到了齐竞面前?,温声道:“阿翁请用药。”她一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