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问道:“这哪叫吹冷风?这叫浪漫,懂不懂啊?”
叶轻船说道:“大半夜的,在山顶上浪漫,哪里能比得上金屋藏娇的浪漫?”
听到叶轻船“金屋藏娇”这四个字,莲儿没来由的脸红起来。但转念一想,自己此时是靠着叶船儿的肩膀的,这个姿势,她是否脸红叶船儿也看不到,她为自己的心虚而感到更加心虚起来,可再一转念,她和叶船儿已经举行了婚礼,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现在的年轻男女,谁会像她这般扭扭捏捏的?
想到这里,莲儿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出去旅游,一起看如出日落了,也有很多年没有亲亲密密的在一起了……”
莲儿本来以为这样的一番话说出来,她一定会很尴尬,很不自在,因为她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说过这么露骨的话了,当她想要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要冒一身冷汗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她说的竟很是流畅,也十分自然。
叶轻船低头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个亲密法?”
莲儿仰起头,正好近距离对上叶轻船的眼睛和唇,她整个人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便掉进叶轻船那一双幽深而静谧的眸子里,那里仿佛藏着另外一个世界,而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定会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叶轻船伸手捧住她的脸颊,问道:“是这样吗?”
当他略微冰凉的唇吻在她的唇上,莲儿顿时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睁大眼睛,如同触电一般,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他的眉眼,也有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般,亲吻他冰凉的唇,那是一种陌生又极其熟悉的感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三十年后的重逢,重逢后所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直到现在依然都仿佛一场梦一般,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这个吻就仿佛一场及时雨,将她从这一场梦幻里,拉到了现实中来,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将这三十年的两端连接到了一起,一种极其真实的、亲密的感觉就这样穿越时空而来,告诉她,他们从未分开过。
按理说,这是算是三十年后的又一次初吻,感觉又是如此的美好,她应该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美妙时光,但她不愿,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的用心的看看他了,此时他离她如此之近,她可以看到他的每一跟眉毛的长势,他每一个毛孔里的细细的汗毛,一切都是这般清晰,她此时都有些责怪自己,哪怕是三十年以前,她都从未像现在这般仔仔细细的看过他。
她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冷的味道,这是她非常熟悉的味道,她记忆中最心爱的味道。
她陶醉着,就像饮了一杯千古佳酿一般,略略有了醉意,她觉得这种感觉真好。她向来滴酒不沾,除了三十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她满怀着失去他的悲伤,独自一人喝了许多烈酒,但那个时候,无论怎么喝,喝什么样的酒,都是苦涩的;可现在不一样,他回来了,她的心底满是他带来的无限惊喜,哪怕没有饮酒,她依然难掩醉意。
慢慢的,她意识似有一些朦胧,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睡着了,但又仿佛已经沉睡了很久,刚好醒来。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不够清醒,她自己也无法分辨,她到底是快要睡着了,还是已经睡了许久,正好醒来。半睡半醒之间,她又觉得自己仿佛不是自己了。
她有一瞬的错觉,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小居然楼里的那个善良美丽的女孩。
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做梦。
可她明明是醒着的。
这很矛盾,但她的脑海里仿佛有许多东西纠缠在了一起,她无法将它们分开,也无法从中分辨出所谓的真假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眸间顿时盈满无数星光,很亮。天上明亮而耀眼的星斗给她以非常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她看到过无数次一样,在居然山的摘星石旁,与她心爱的人,一起在这里看满天的星斗,一直到晨星寥落,日出东山,朝霞漫天,映在她和他的身上……就是这个位置。
她竟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很真实,但她认为自己许是受了刚才那是故事的影响,所以脑海里才会突兀的蹦出这样的画面来。可这样的画面又给她以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一段在她心底蒙尘多年的记忆一般,如今终于拂去尘埃,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睁开眼睛看着叶轻船熟悉的脸庞,她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没错,就是这张脸,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爱人。他的吻还在,这个吻就仿佛一把钥匙一般,让她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了无数关于这个吻的所有的片段来,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这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一个尘封的烙印一般,而他,就是那个解开封印的人。
那是她的爱人。
一朝记起,便仿佛打开了一个大坝的闸门,无数的记忆碎片流淌而出,然后重组,在莲儿的脑海里形成了一段又一段完整的记忆。
她心里突然间就变得明晃晃的,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起来。原来,小居然楼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他把那个故事讲给她听,原来,他就是那个走过千山万水、寻遍海角天涯的人,他为她披星戴月,他为她风雨兼程……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如此?
他说那个姑娘跳下了往生涯,为了救一个叫平安的朋友……可她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她倒是记得,那天确实是有急事去了往生涯,她接到芙殇的传信,说她在往生涯遇到了危险,她搁下只剩缪缪几笔的画作,急匆匆的赶去往生涯……
是的,那天她走的急,他又正好不在,她便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可她记不得在往生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回来了没有,也记不起芙殇到底得救了没有,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仿佛睡了冗长冗长的一觉。
想到这里,她推开叶轻船,说道:“船儿哥哥,我怎么在这里?”
叶轻船被莲儿推开,还不知道怎么了,紧接着便听到莲儿唤他船儿哥哥,更是有些愣神,道:“啊?”
莲儿两眼一瞪,伸手便在叶轻船脑门上拍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叶轻船的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咦,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你的头发呢?剪了?那你的衣服呢?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