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市此刻看上去仿佛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而万夫山却是海中的一片小岛,他此刻就站在岛上,面朝大海,准备垂钓。
……
叶轻船来了。
红柳靠在一面破损的墙上,看着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的人影,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自己没有看清楚,待人影走的更近一些,红柳才确定,来的人是叶轻船。
叶轻船来了,她本来应该很高兴才是,但是她现在却没有任何欣喜。
在叶轻船来之前,她已经见过了一个人,那个人叫聂老大。
因此,她知道了一些叶轻船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她的下方还有一个地下仓库,下面藏了很多的炸药包,若是引燃,叶轻船将会跟她一起化为灰烬。
再比如,她身上绑着的这根绳子也是有古怪的,它看上去是一个绳子,实际上是一条活着的冰蚕,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冰蚕,但是聂老大告诉她,冰蚕喜欢吃人。
再比如,她现在很想提醒叶轻船不要过来,但是她却不能言不能动,这是因为锁魂丝将她的魂锁住了。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针对她的,而是针对叶轻船的,聂老大的目标始终都是叶轻船,而她不过是牵制叶轻船的一个工具罢了。
在聂老大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工具,但是在她的心中,她还是很高兴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叶轻船如此重要,聂老大竟然可以用自己来牵制叶轻船。
但她并不认为叶轻船会来,叶轻船又不是傻子,报警难道不比叶轻船一个人来更可行吗?况且,聂老大这个变态还放了那么多炸药包……
在红柳的判断中,炸药包当然是最危险的东西,是危险品中的危险品,至于那吃人的冰蚕,红柳压根不相信这种说法,这所谓的冰蚕绑在她身上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她并不曾看见冰蚕有吃自己的血肉啊。
至于那个什么锁魂丝,她更是不相信了,她现在之所以不能言语,那自然也是某种秘术所致,不说别人,慕鼓就会。
但是现在,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叶轻船向她走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会很感动,但是当真正看见叶轻船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只有着急。
是的,她很着急。
十万火急。
叶轻船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然后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他看见红柳无比虚弱的样子,仿佛挣扎着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不能做。
叶轻船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便跟着疼一分。
他一步一步的走来,就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刀正在一刀一刀的将他千刀万剐。
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坚毅,眼神越发冷漠,每向前行一步,就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他没有着急,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在前方等着他。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果然,聂老大就这么突兀的站在了红柳的身后,仿佛看戏一般,戏里的戏子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悲欢喜乐一往情深,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轻蔑,因为这是他亲自导演的一出戏,一出他想看的戏。
终究,不过就是一场戏而已。
叶轻船没有理会聂老大,他在红柳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的脸,就是昨天晚上,她还是那么朝气蓬勃,她还一个打十个,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她就变得如此憔悴,仿佛就是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但是她依然在挣扎……
她原来知道是自己来了。
他看见她的嘴唇在动,仿佛在说着什么,但是叶轻船知道,她此刻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用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捧住她的脸庞,他想告诉她,她的担忧,他知道,她想说的话,他都知道……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虚弱了,或者心里有了某种安全感和依靠,红柳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看着红柳那苍白近乎透明的脸庞,叶轻船恨不得这些痛苦都由自己来承受,他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焰。
他小心的将红柳抱在怀里,用两根手指在那冰蚕变作的绳子上轻轻一捏,只听一声尖叫传来,绳子变作数段,被叶轻船随手扔到了聂老大的脚边,然后叶轻船站了起来,看着聂老大。
当他看着聂老大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怒火,只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