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但屋内依旧寒冷彻骨。刘叔搓了搓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人,缓缓开口道:“我说啊,这天寒地冻的,这破旧的仓房里面连个能取暖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够冷的呢!不过嘛,咱们先别管这个了,来聊聊其他事情怎么样?”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对方,接着说道,“你看哈,死都不怕了,那还有啥不能说的呢?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痛快点,把该交代的都说出来,也省得受更多苦头不是吗?”
杨波紧闭双唇,眼神坚定而决绝,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刘叔见状,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哼,我可没打算问你们组织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只是想让你如实回答一些问题而已。只要你乖乖配合,既不会违背你们所谓的组织原则,还能免受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如果你还是这么嘴硬,不肯吐露半个字,那我可就只能把你交给保密局那帮家伙了。他们有的是手段对付你这种顽固分子,到时候各种酷刑轮番上阵,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不管你说不说,结局都是一样的。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哪种选择对你更有利些?”
“哈哈哈”,杨波又大笑了起来,“还组织原则?狗屁的组织原则,老子不是红党,别枉费心机了,你威胁不到我,我已经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老子这就告诉你,杀李冰是为了报仇,杀王墨阳也是为了报仇,你明白了”。
“他们这两个刽子手,杀了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我必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啊”!
说完这些,杨波大声嘶吼起来,声音都嘶哑了。
听到这里,刘叔那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间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刻在了他的额头之上。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以至于他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接受。在此之前,刘叔已经通过自己掌握的相关情况,分析了杨波属于哪方势力,可以非常肯定地将其排除在红党的行列之外。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波行刺背后的动机居然如此单纯——仅仅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杨波究竟要向谁复仇呢?而那个令他不惜以身犯险、铤而走险之人又会是谁呢?难道这个人便是杨波最后的亲人吗?刹那间,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刘叔的脑海,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所说的那位最后的亲人,就在昨晚被处决的那群红党之中?”
其实,刘叔能够联想到此处并非毫无根据,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所得出的结论。毕竟,在众多纷繁复杂的线索当中,唯一能够将王墨阳与李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事件,非昨晚那场处决莫属。当时,一个负责具体执行死刑命令,另一个则承担着挫骨扬灰等善后工作。也正因如此,唯有这件事才有可能成为引发这场风波的导火索。
“没错,被抓的红党襄城地下党程海涛正是我的表哥!”话一出口,杨波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眼眶里渐渐泛起泪光。紧接着,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沿着他那略显消瘦的脸颊肆意流淌而下。
此时此刻的杨波,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了另一个遥远而又悲伤的世界之中。尽管他的面庞看起来依旧平静,但从他微微抽搐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
“表哥年长我整整十一岁,自我记事起,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玩耍。无论是下河摸鱼、上山捉鸟,还是在田间地头追逐嬉戏,他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从不嫌我调皮捣蛋。不仅如此,还是表哥手把手教会了我读书认字、书写文章。在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里,我们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宛如亲生兄弟一般。”杨波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然而,好景不长,可恶的日本侵略者悍然发动战争,铁蹄无情地践踏我国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面对敌人的残暴行径,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举家踏上艰难的逃亡之路。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千辛万苦。可谁知命运弄人,当我们逃至邳州时,却不幸遭遇意外,导致两家人走散……”
就这样,杨波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当中,整整用了大半个小时来述说着对家人,对表哥程海涛的无尽思念。
“哦?既然你早就认出了程海涛是你的表哥,为什么当初楚风监视他的时候,你为什么及时示警呢?”刘叔出其不意的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示警?怎么示警?你不了解楚风这个人,他为人谨慎,安排周密,在每个时间节点都必须两个人同时行动,根本就没有示警的机会”,到了这个时候,杨波已经没有了满身的戾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一般,诉说着心里淤积已久的心里话,
“可就算是这样,我心里也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必要的时候,哪怕丢了我自己的性命,也会出手解救表哥”,
“呵呵”,说到这,杨波凄然一笑,“没想到表哥没栽在楚风这样的资深特务手里,却折在了几个小特务手里,我原本还想等等,等过完年,早机会把他救出来”,
“没想到,没想到,王墨阳这个刽子手,连年都没让他过去,所以,我必须为表哥报仇,报仇”,
说着,杨波就像疯子一样,又大声的嘶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