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龄很快的回过头,平野已站在她面前,错开目光道:“什么事?”
比起方才,平野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些,但依旧冷冷的。
“邵九在哪里?”宝龄直接道。
平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动了动嘴角,像是冷笑一下:“与你何干?”
看平野的样子,宝龄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只好退一步道:“好,你不肯告诉我邵九的行踪也行,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南京现在是怎样的状况?你们又为什么要突然回到北地?”她顿了顿,眼底弥漫上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字地道:“到底,那场战争,是输还是赢?”
到底赢得是谁?输的又是谁?这个她从前以为已经确定的问题,此刻成了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事。
第贰佰柒拾肆章 找寻答案
仿佛是触动了一个禁忌的开关,平野的脸立刻变得铁青,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盯着她,冷然中带着一丝微微的迷惑。她居然这样问?仿佛一切都不知情。他心中的怒火在一瞬间被挑起,快要窜出胸口,他想要说极具讽刺的话,譬如说:你是用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是陆寿眉还是顾宝龄?又譬如说,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吧?你为何不立刻回南京做你的大帅夫人?然而,这些话已在喉咙中,他却忽然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少女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焦灼与……担忧。
为何会是这样的神情?她在为谁担心?难道她真的一无所知?无数的念头闪过平野的脑海,良久,他动了动唇。
……
宝龄不记得平野是何时离开的,只觉得整个轻飘飘的,仿佛脚下是一片不真实的虚幻。漫天的白雪泱泱落下,不一会便将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片素白。她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往回走。
招娣开门的一刹那吓了一跳,连忙将宝龄拉进来,拍落她身上的雪:“小姐,您去了哪里?怎么弄成这样?”
宝龄任由招娣将她拉到火炉旁,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又递给她一直暖炉。手上传来的温度仿佛亦是不真实的,无法抵达内心,她便这么怔怔的坐着,望着火炉里闪烁的火星子,忽的道:“招娣,你能想象他会做这样的事么?”
她的声音犹如蚊子的低吟,细不可闻,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招娣自然没有听清,只是睁大着眼睛看着宝龄,她不明白,分明一盏茶前还沉静从容的小姐,怎么只出去了一会会儿,便这般——失魂落魄。
宝龄低着头,片刻,才兀自笑了一声,真傻这个问题连她都无法回答,又何况招娣?只是,她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大,仿佛不说出来,便会窒息一般。
就在方才,平野的话像是一记闷雷,在她心中炸开。
邵九输了。
从南京回到北地,并非是王者的归来,而是败者的撤退。然而纵然是撤退,亦没有半分狼狈慌张之意,依旧从容淡定,仿佛那亦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输与赢,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邵九输了,所以,北地军撤出了南京;邵九输了,所以南京城、包括阮素臣安然无恙。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呢?
纵然阮素臣不在意她中毒,不在意她在邵九手中,纵然邵九没有她这个筹码,之前的局面亦不至于会在顷刻间落败。阮素臣是个聪明之人,但他毕竟不擅长用军、更不屑诡计,他过于清高与君子。何况此时的华夏军中,表面上虽平和无波,实则却是按浪汹涌,如同一盘散沙,又如同一张蹦的脆弱无比的弓,只要有轻微的外力干扰,便会不堪重负而断裂。
这个时候,是入侵的最佳时机,邵九之前做的一切亦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每一步都算的极为慎密,滴水不露,执着坚韧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然而,就在快要达到目的之时,他却忽然松了手。仿佛那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开,推出,毫不迟疑。
这是为什么?从前厅一路走来,宝龄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平野没有告诉她答案,但她隐隐觉得平野是知道的,不知知道,而且——她有一种预感,那个答案,其实自己也已猜到。
然而,仿佛是心底深处最隐藏的地方,无法触摸,她不敢相信,亦无法相信。
怎么会?怎么可能?
只是,此刻她最为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邵九究竟在哪里?
她问过平野,平野也失去了邵九的音讯。方才聂子捷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便是要去找邵九。
邵九会在哪里?他为何会突然放弃了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宝龄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窗外飞扬的白雪,脑海中亦是空洞的一片。
几日后,一个消息让宝龄再也坐不住了。
聂子捷派去的人几乎将华夏找了个遍,别说是在他控制下的北地一无所获,就连江南,他亦派人仔细的搜查过,包括青莲会在苏州与各地的几个分会,包括邵九常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