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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第2页)

或许,他从前更渴望安定自由,闲散如云的生活,但此刻,他却只想要她永远地留在他身边。他已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多么希望那个在他身边,陪伴他、鼓励他,分享他快乐与烦恼的人,会是她。

他凝视她,眼底倒映着她的身影:“从前我有太多束缚,亦太过优柔寡断,很多事,无法随心所欲,但此刻不同了,如今已没有人再能左右我,我亦不会再为任何人舍弃自己想要的东西。”目光越来越坚定,有一丝灼热的真挚,“我相信,我能给你幸福,一辈子的幸福,宝龄,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放弃她、成全她,娶另一个女子为妻,那一切,都不是他所愿,如今,那一切的束缚都已不存在了,就算还在,他也不会再退让、再妥协,因为,这几日的相思,痛苦是那样真实,哪怕是心底对她的身份开始怀疑,亦未能弄清楚之后,他惊异地发现自己除了一开始的愤怒、讽刺之外,却依旧没有改变。

那一日,当看到那份手札之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子里,关了整整一日,之后的日子,因为今日大宴之事,他将自己至于百般地忙碌中, 想要忘记一切。

可是,他没有做到。

越是逃避、越是刻意忽略,那种相思却越来越浓烈,如蚀骨的蛊毒,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那一刻,他竟是不想管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做过什么,他只知道,她是她。或许年少时,他曾爱过那个娇蛮任性、敢爱敢恨的她,但这一年多来,他的记忆里,却那么清楚地存在着这个真实的,如清风般清澈舒适的女子。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她到底还是不是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仿佛,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不再像前几日一般捉摸不定,而是夹杂着一丝隐隐地恳切,甚至——哀求,那样的专注而深情,宝龄望着这样一双眼睛,心底没有一丝波动是假的。

怎会没有动容呢?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子,用这样的神情说着一生的诺言。只是……她心底微微地一叹,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我不愿意,阮素臣。”

做他的妻子,此生永远生活在高墙之下,她不愿意;如同每一个在大宅侯门中郁郁而过每一天的女子那般,她不愿意;而最重要的是,他给予的深情她回应不了,他给予的越多,他会越内疚,那样,她不会快乐,他更不会。那样存在于彼此之间的,不是幸福,而是束缚。

她不爱他,只一个理由,那么简单却又那么让人无奈。

缓慢而坚定的语言,让阮素臣刹那间脸色苍白,他的手落在半空中,没有再一次伸出去,亦没有落下,就这么一动不动,宛如世间最悲伤的姿势。

眼前的少女睫毛微微颤动着,柔软而美好,她的语气是柔和的,并不激烈,她的神情却是平静的,无波无澜,坚定无比。

他用尽了全部情感说出来的请求,她却如此平缓而不容置疑地拒绝,没有迟疑、没有动摇,甚至,仿佛不需要思考。

犹如身体最软弱的地方被击中,痛得无法呼吸,爱意与恨意纠缠,阮素臣身体里仿佛有一把随时可以点燃的烈火,绝望而狂乱,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底是幽暗的光芒。

宝龄感觉到那丝变化,心不觉微微一滞,但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气息已渐渐靠近,然后,身体忽然被紧紧地箍住,唇被一种火热的捕捉,重重地、狠狠地,如同要将她整个揉碎。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全然僵住,下一秒,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那仿佛千斤重的力量,但他似乎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双手死死地扣住她,不留一丝余地,接着,用几乎蛮横地方式打开她的唇,灼热的气息,占据她的唇齿之间,没有温柔、没有怜惜,有的只是犹如发泄般的侵略,肆意掠夺。

宝龄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人,心底除了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惶恐。

为何会这样?这个人,是阮素臣吗?那个清雅如莲、温润如玉的阮素臣,不是,完全不是!

此刻的他,犹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狂暴、迷乱,失去了理智,怀里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唇齿间的芬芳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占有,脑海里忽然出现方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压抑了许久的嫉妒、愤怒与相思,如滚烫的就到到达极点的岩浆,将他烧融,他的唇在她的唇瓣、耳垂到处留下痕迹:“你是这样吻他么?是么……”

不,他无法再承受那一切!他受不了看到她吻别的男人,受不了她为另一个男人而流泪,受不了她的疏离与平静,她从来只是他一个人的,从来都是!他要她,不想等待亦不想再压抑,他要她现在就做他的女人,在那个床榻上的少年眼前,让她完完全全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切断她所有的希望,她才会彻彻底底地忘记那个少年,只有这样,她才永远不会再离开他了吧?

只有这样……如果,这是毁灭,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毁灭,连同那无助、绝望,又灼热刻骨的爱,一起毁灭。

“宝龄,我不许你逃,不许你再拒绝我!不许,不许!哪里都不要去,永远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他紧紧将她锁在怀里,仿佛要将吸干她所有的一切,那滚烫如烙铁的体温,那疯狂而执着的眼神,一切一切,都让宝龄浑身颤抖。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生恐惧的人,但——她又怎是他的对手?窗外的那片雨帘在黑夜中犹如一道刺眼的白光在不断地晃着,她脑海里亦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忽地,她腰间的丝缎便松开了,那一刻,一股不可遏制的羞恼与愤怒席卷全身,她下意识地抬起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那只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却忘了自己的腿上绑着绷带,忘了小腿曾受过伤,还未完全复原,伤口传来的痛楚让她全身僵硬,脊背湿透,弯下腰,脸色苍白。

阮素臣愣住了,方才宝龄是最后一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正好踢中他的小腿骨,那种感觉让他突然惊醒,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是望着她,目光落在他的脚上,眼底掠过一丝懊悔、心痛,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很痛?”

宝龄没有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用力地环抱住自己。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缓缓地松开,她吓得退后,无奈脚没有一丝力气,又是一个踉跄。

那双手及时将她抱住,却没有如同方才那样,而是轻轻地一拉便松开。宝龄喘着气看着他,然后,微微地张大了嘴巴。

面前方才还仿佛失去控制的少年,此刻,竟用一种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动作帮她系好了腰带,然后,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口,眼底满是心疼:“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几乎听不到,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他站起来,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得犹如深邃的湖泊:“我陪你回房,叫许大夫来看看。”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她怀抱起来,走出屋去。

伤口只是由于力量太大被撕开,许怀康重新替宝龄包扎了一番,她感觉疼痛也渐渐减轻了,只是心底的惊涛骇浪却还是未能平息,她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背对着她,跟着许怀康走出屋外:“会不会对恢复造成影响?”

许怀康笑笑:“无妨,应该不会,只是——小心一些,不要再让伤口受到撕扯。”

阮素臣点点头,许怀康不知想起什么,忽地道:“四公子,有件事,老夫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事便说吧。”少年似乎还沉浸在方才发生的事中,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记得,从前大帅门下有位食客,精通医术,留下不少稀奇古怪的手札,老夫当年一时兴趣,也曾被大帅准许去研究过那些手札,只是,手札所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医者之道,故此,老夫匆匆一看,便没有再留意。但如今想来,那位公子所患之病,本就古怪,不能以常理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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