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人之间的第六感,无法言语。
嫉妒,会使一个女人发狂,纵然是筱桂仙那般美好的女子,也逃不过。她直直地盯着邵九,等待他的一个回答。
邵九迈出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淡淡一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你走吧。”
只是短短三个字,筱桂仙便知道,再也没有余地。
他不会回答她,或许,是他根本不削于回答她,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是么?
这么一想,她的心更宛若被什么刺中。
她一步步地退后,白色的裙摆在风中散开,犹如一朵即将凋零的白梅,一滴泪,终是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她想起那个与她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男子,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她想起他握她的手,对她说:“玉兰,日后我不会再叫你受一丁点委屈”,那个时候,她不是没有动容过,她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不正是想要一个安稳的怀抱么?却是为了眼前的少年,不顾一切地走下去。然而此刻,那个男人却已经不再了。
而她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除了一颗千仓百孔的心。
倘若邵九是元凶,那么她,一步步地挑拨阮家父子的关系,弄得他们水火不容,最终逼得阮文臣弑父,她也是帮凶。
筱桂仙并不知道,这一切若没有她,获取还是无法改变,有了她,只是更快些罢了,但她此刻心中却放佛走入了死胡同,如灰烬般冰凉一片。
良久,她唇上浮起一抹恍惚的笑,如落红一般凄艳。
壹佰玖拾贰、心事两不如
一晃又是几日。
屋里生了个暖炉,冬日清浅的阳光透过窗格子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宝龄裹紧了衣裳推开门,一丝微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便见招娣朝她碎梦跑来,小脸红扑扑的:“小姐,那个……四公子来了!”
四公子?宝龄迷糊了一会儿,才将招娣嘴里的四公子与心里的人影重叠起来,不禁眼睛一亮:“阮素臣?”
招娣点点头,微喘着道:“与九爷在园子里说话呢。”
阮素臣与邵九?
宝龄提起裙摆便匆匆走出去。
初冬万物凋零,唯有邵九门前的那一小片竹林依旧绿影婆娑、幽篁拂窗,碧叶经冬不凋,稀疏的光影下,两人相对而视。
邵九坐着,一身墨紫色的长衫,折射着幽深的光芒;而阮素臣则依旧是一袭如雪白衣,腰肢笔挺地站着,两人不知正说着什么。
远远望去,宝龄竟是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中,依稀觉得邵九与阮素臣只见,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就如同在春申湖畔那次,她还记得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闪出一种无可名状的火花。
倘若说阮素臣对邵九的故意她还能了解,就当她自恋一次,认为是为了她,那么邵九对阮素臣呢?
而此刻,从宝龄的角度望过去,智能看到两人的侧面。分明是容貌、性格,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在那一瞬间,让宝龄有一种古怪的错觉。
好像……有那么一丝神似。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邵九与阮素臣,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无论相貌、身份,还是生长环境,完全没有一丝可比性。
真荒唐!宝龄暗自笑一声,才驱散心底那丝不怎么舒服的感觉,走上前去。
她是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于是两人俱都回过头来。阮素臣清冷的眼底在看到她的瞬间,拂过一丝柔意,朝她走来:“宝龄!”
宝龄朝他看了看,以眼光询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记得,她并未给他这里的地址,只叫他若有骆氏的消息便去朝来书屋寻她来着。
阮素臣还未开口,却听邵九微微一笑道:“四公子是来找你的。”
对于她求阮素臣帮忙找铜镜的事,宝龄并未与邵九提过,此刻不知怎么就有些小小的不自在,朝邵九看了一眼。后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神情散漫而随意。那样一个机关算尽的人,却偏生看来天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宝龄莫名气愤地别过目光,朝阮素臣道:“走吧,屋里说。”
阮素臣顿了顿,余光看了邵九一眼,轻轻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