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这样有趣了?
只是他也弄不清楚,这一丝奇怪的感觉来自于何处。
他从来能够冷静地剖析自己的心理,绝不会让任何尘垢、迷思遮蔽双眼、扰乱心智。但这一次,不,或许,不止这一次了,之前也有过几次,虽然极少,他却没有忘记,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难题,但那是他第一次,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只是,像是一股巨大的倦意席卷而来,让他有种不合时宜的慵懒,不愿意反抗,甚至不愿意深刻的追根究底,只是随着最纯粹的感觉去做。
没有过久了。这样的情况不会太久。
很快,他便会找到那样东西。
只要找到了那样东西,她——对于他来说,便是真正的弃子了。
她不是陆寿眉,他无需告诉她一切,更没有必要让她回到他身边。
结束了。
等到那样东西一到手,什么都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时间,暂时不去深究又何妨?
他摒除所有的杂念,让清明的思绪缓缓在脑海里流过,眼底的迷惘终是化作一片料峭的寒意。
与此同时,宝龄亦没有说话。
其实,她可以让他站起来,点了灯说话,她相信他不会拒绝。可或许是长夜太过静谧,黑暗中的心反而更为清醒,又或许,因为某种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她竟是没有想过这么做。
快离开了,是一定要离开的。
之前早就做了决定,倘若不是太多复杂的原因,她与他早在她离开顾府那一日,便再也不会相见。
这几日的相处,只是多余的。
所以,以后,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绝无机会了,更何况如此近的接触。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当确定他看不见时,才大胆地端详那个黑暗中的轮廓,纵然在黑暗中,他的五官依旧是柔和的,只是那具温软身体下的心,她却远远无法触摸得到。良久,她开口唤道:“邵九……”
壹佰柒拾肆、远行
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洒下清漠的光,落到屋里,却化作了缭绕的薄雾,宛如佛龛前的一炷香,模模糊糊,洇着水汽。
隔着模糊的光影,宝龄轻声道:“邵九,你将来最要做的事是什么?”
咫尺之间的人似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笑容有几分模糊:“将来么……”
“将来”两个词,一直是他最为不削的,将来——太过渺茫,他要抓住的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要发挥最大的价值,不可浪费一丁点。
然而此刻,这两个字由宝龄嘴里吐出来,带着一丝微微的迷惘,像是挑拨到了什么,他深邃的眸中露出一丝沉思之色。
将来……么?他的将来在哪里?做完他一直想做的那件事,得到——不,取回那二十年来因为某种原因失去的一切,然后、然后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十几年来,他心里便没有过第二件事。除此之外的事,他不曾想,也不削浪费精力去想,对于他来说,除了那件事之外,其余的事都是可有可无,倘若要多费一点心思,都是可惜。
他有强大的理智来控制自己的内心,不被任何不相干的外物所左右,这是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却也是他的无奈。
在那件事成功之前,将来会如何,他没有时间去想,或者说,这些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想也不迟;但若那件事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