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宝龄心领神会,顺着邵九的目光亦自向那片草地望去,打量了只一瞬,便仰起头,咬住下唇:“不怕!”
“我数到三……”
握住的那只手,似乎能传来一股叫人安定的力量,宝龄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地数,数到“三”的一刹那,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拉着手纵身跃下。
宝龄并不想死,只是此刻最快的捷径便是跳下去,这个时代的楼层并不高,一楼的高度,若是被人推下楼摔得不好也许会危及性命,但若看准地方跳下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宝龄亦看准下面的一片斜坡,上头是柔软的草地。因为正值春季,草长莺飞,所以那草已是厚厚的一层。何况,那块平底已是在二楼与地面的中间,缓冲了不少距离。
而另一个原因,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或者,此刻还并未意识到。
打了个趔趄,脚下一软,宝龄还来不及体会脚踝传来的痛楚,肩膀仿佛被人轻轻抱住,顺势便滚了下去,恍惚中,远远望见那群人在窗口,似乎发现了他们,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却被另一人按住。
天旋地转,坚硬的枝草划过脸颊,割的人生疼,就在这一瞬间,宝龄恍惚间瞧见邵九指尖像是扣住了一根树枝,轻轻一扯,砰地一声,身下蓦地落了空,两人随即便滚落下去,坠落的一瞬间,宝龄只看见头顶方块大的一丝光亮,腾地一声之后,最后一丝光线亦隐没在黑暗中。
四周是漆黑的一片,与外头逐渐炎热的温度相比,这里似乎别样的阴凉。宝龄几乎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亦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她不觉出声:“喂!”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九爷?!”
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邵九!”宝龄再黑暗中摸索,终于找到身后一面墙,支撑着站了起来,手却忽然被人攥住,一个声音在耳边道:“跟我来。”
听到这把略微低沉的熟悉嗓音,宝龄心思微微一定:“刚才为什么不出声?”
黑暗中邵九似乎低低一笑:“哪有人逃命的时候,像顾小姐这么大叫大嚷的。”
一时语塞,宝龄暗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个念头闪过,她却突然滞住,想到刚才两人相携跳下来,虽并非冲动之下的决定,但亦是迫不得已,她还能记起刚才的那一刻,风呼呼地自耳边掠过,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干燥、有力。
居然有那么一刻,她的心便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而此刻,两人靠的太近,呼吸吐纳就在咫尺间,黑暗中,那平静的心跳却又不安分的跃动起来,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陆拾壹、 谁入了谁的瓮(一)
一片黑暗中,本是什么也看不清,宝龄却颇有些心虚地募然的别过头去,忽而又想到什么,脱口道:“拾巧还在上头!”
“无妨。”邵九淡淡地道,“此刻他们更想要找的是我们,暂时不会对拾巧如何。”
与她之前的想法不约而同,宝龄心思微微一定,环顾了一圈四周,只能勉强感觉这里仿佛是类似于防空洞一般的地方,于是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暗道。”
古代一些大户人家会在宅中修建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邵公馆有这么一条密道,宝龄倒并无过多的惊讶,愣了一下,便长长地吐了口气,刚才那一刻,他们是赌了一局。无论那群人是不是宝龄心中所猜想的,但显而易见,定是绝非善类,身上亦一定早就备有武器,甚至是枪,就算跑出很远,亦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同时,她又想起那群人说过,要请她帮什么忙,若那群人的目的是要取她性命,那么刚才便有大把的机会结果了她,干净利落,省了不少麻烦,不需要等到任何信号,亦不需要拖延时间。
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那群人是奉命要活捉她,将她带出去。
至于为何要如此,她并不知道,但至少,若是如此,他们不会当初就杀了她。果然, 当其中一人摸出怀里的枪时,被另一人阻止了,从口型来看,似乎还骂了句什么。
“这条密道通向哪里?”一念至此,她凭着下意识的感官朝邵九望去。
邵九道:“青莲会总坛。”
“我们现在要去青莲会?”宝龄一惊慌道,“不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