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跳,猛地搁下书,走到门口,嘎吱一声,拉开门。
上好的白瓷碎了一地,饭菜的卤汁滴洒得到处都是……眼前一黑,宝龄还未看清,胳膊便被人擒住,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与此同时,宝龄看到三个蒙面人,一个拖着一个用布团塞住嘴的少女,一人擒住自己,而最后一人却死死地抵住了门。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逼近宝龄,其中一人一双眼睛阴险狡诈,闷声道:“臭娘们,别出声,否则就杀了你!”
心头瞬间升起无比的寒意,因为宝龄已看清,那被堵住了嘴的少女,便是拾巧。此刻拾巧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嘴里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闭嘴!”那噙着拾巧的蒙面人甩手便是一巴掌,鲜红的血直拾巧唇角流下来。而拾巧却出乎宝龄的预料,死死地瞪了那蒙面人一眼,除了眼中有一些惊愕,倒是咬着唇,十分倔强,并未流露出一丝惊恐之意。
刚才的一刹那实在太过突然,宝龄分不清状况,最先闪出的念头是眼前这群蒙面人与从前那玉面虎一眼,是匪贼或强盗,但此刻其中一人的话却叫她一颗心慢慢下沉。
钳制住她的那个蒙面人似乎是三人中的首领,目光自拾巧脸上扫过,嘿嘿一笑道:“到底是邵公馆,连个丫鬟都那烈得很!”
邵公馆,这些人居然知道这里是邵公馆!若是普通的劫财或……劫色,哪有人会蠢到选择邵家?邵家的背后,是整个青莲会。若不是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有谁愿意与青莲会为敌?何况,还是公然闯进邵公馆。
那么,便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便是:这群人是有备而来。
肩膀被那人捏得灼灼生疼,寒意席卷全身,宝龄心中凛然,目光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两个蒙面人:“你要做什么?”
那两个蒙面人对望一眼,宝龄只听身后的第三个蒙面人冷哼一声:“不做什么,就是想请顾小姐帮个小忙。不准喊,否则,我手里刀子可要在顾小姐脸上留下印痕了!”
声音阴阳怪气,带着十足的流氓腔,这种口气,宝龄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然而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么多,心中只觉轰然一声:他晓得他是谁。连她是谁,他们都晓得!
仿佛,一切都……极具针对性。
到底针对谁?是邵公馆,邵九,或者,本来就是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邵公馆今日的不同寻常,裘堂主刚才的眼神,在宝龄脑海里一一掠过,宝龄忽地想起裘堂主那日与邵九说起的一件事。
过几日……大和帮的陆爷生辰……不如乘此机会……
难道,今日便是……
但若是如此,早有准备的分明应该是青莲会,况且,此事与她也无关,又怎么会……
纷纷乱乱的思绪绕在心头,宝龄直直地立着不动。然而,奇怪的是,那三个蒙面人亦只是钳制住了她与拾巧,却不见下一步的行动。
五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气氛僵持着,宝龄一颗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一字一字地道:“好,三位……好汉,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么,不如咱们开门见山的说,你们要我帮什么忙?若是我能做到的……”
情况不明,她首先要稳定对方的情绪才行。
第陆拾、密道
事发猝然,宝龄本是想尽量稳定住局面,将被动化为主动,心里还不禁觉得自己很是倒霉,穿来此地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月的光景,竟遇到了两次挟持的事件。在顾府的那次若只不过是偶发事件,那么这一次呢?
然而话还未说完,她便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说话间,那三人的目光正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清一色的带着一种焦灼与期盼。
仿佛,在等待什么。
其中一人听了她的话,终是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阴阴一笑,压低声音道:“要帮什么忙,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即,那人目光又转向窗口。
依旧得不到答案,宝龄咬住唇,心底却千头万绪。那碎了一地的碗碟显示,拾巧显然拿饭来的时候已被他们跟踪,到了门口才被挟持。从他们知道她是谁这件事来看,他们跟踪一个丫鬟,无非是想找到她住哪间屋子里。
他们为何要找她?
这个问题,宝龄一时想不透。
但她可以确定一点,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拾巧。若她逃了出去,他们挟持拾巧也无用,反而会追上来,拾巧相对来说倒是安全了。思忖间,她几乎忍不住要试上一试,但却在权衡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目前对方有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她们却只有两个女子。别说身后那蒙面人的手如蟹钳一般抓得她很紧,就算她能挣脱,来到这个空间的四个月,她几乎没有试过跑步,而可想而知,顾大小姐虽并非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本分小姐,但平日养尊处优,哪怕出去,怕也是不太会走长路,更何况落跑,这身体比不得她前世勤加锻炼的身体,估计……没跑几步便没了气。何况,避过身后的人,前头还有两个在等着,恐怕还未出房门便会被重新捉回去。然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