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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那一瞬间,她的确是没有思考那么多,只是不想看着宝婳出事而已,当然,顾大小姐的肉身不会游泳,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幸好,她从前听人说过,世界上有两样本事只要学会了,便怎么也不会忘。一样、是骑脚踏车;而另一样、便是游泳。所以当她下水后,肉身虽未学过游泳,但技巧还是记得的,总算没出大事。

宝龄正想着,忽听阮素臣道:“你的风筝,要不要去找回来?”

宝龄一怔,蓦然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仿佛什么求而不得,终是消失了。那种感觉来的突然,之后宝婳落水,她几乎来不及细想,此刻一阵风吹来,寒气竟像穿过湿透的衣裳钻进了骨子里,心也跟着一凉。转念一想,不过是一只风筝罢了,严格来说,也并不属于她。除非……是顾大小姐残留的意念在作怪。

是什么求而不得?叫顾大小姐求而不得的,恐怕只有一个……阮素臣。此刻,阮素臣这样问她,难道这只风筝是他送给顾大小姐的礼物?她这么想着,便摆摆手,故作洒脱地道:“不过是一只风筝,日后再买一只好了。”

要过自己的生活、不再被前身影响,首先要做的便是摆明立场。不能再让阮素臣认为她还对他念念不忘,甚至连他送的东西都视若珍宝。

说罢,宝龄小心翼翼地观察阮素臣的表情,果然,阮素臣秀丽的眉峰微微一扬,唇角缓缓地翘起来:“回去换身衣裳吧。”语气依旧很淡,如墨般的眼睛里却仿佛有一角冰雪融化,云烟氤氲。

宝龄怔了一下,苦笑:怪不得顾大小姐为他神魂颠倒,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大抵所有怀春的少女,都很难不被他吸引。

只可惜宝龄不是怀春少女,她往后要做的,便是将他当做嫡亲的哥哥一般。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略有惋惜,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存在占有之心,但那惋惜不过一瞬间,她心里便涌上一股子轻松来,看着阮素臣的衣摆道:“你的衣角湿了,也去换一身吧?”

从大花园到拂晓园与青云轩,有一段路是相同的。阮素臣并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宝龄就这么跟在他身边朝前走去。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走在一起,总归不太正常,何况宝龄与阮素臣还是顾家的绯闻中心。于是,一路上有不少丫头下人明里恭敬地见礼,一转身便露出暧昧的神色来。

宝龄心中觉得甚是无聊,又有些无奈,不觉皱皱眉。忽听阮素臣淡淡地道:“不必理会他们。”

宝龄怔了一下:这算是……安慰她?

阮素臣今日好像与之前那两次碰面又不太一样。第一次在云烟小筑的见面,他清清冷冷的,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削;第二次在青云轩,他倒是跟她说话了,只是那语气叫人摸不着头脑。而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刚才奋不顾身救宝婳,让他有些感激,或者是她刚才对风筝的态度,让他卸掉了一个心头包袱,宝龄总觉得他似乎不再那么疏离。

平心而论,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死死纠缠的确是一件挺苦恼的事,得知那人不再钻牛角尖、终于决定放过自己与自己心爱的人,当然值得高兴。人一高兴,总会让人感觉亲近些。

穿过一条回廊,宝龄要往东回拂晓园,而阮素臣的青云轩在西南方。

宝龄停顿了一下,斟酌片刻开口道:“四表哥……”

阮素臣落在衣摆旁的手指微微一动,半侧过脸:“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

“说好什么?”宝龄脱口而出,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阮素臣说好的那个人是顾大小姐而不是如今的她。

阮素臣垂下眼帘:“名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从前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从前……宝龄忽然想起顾老爷说过的那番话,随即一笑:“明天见,阮素臣!”

其实,她也不习惯称呼他为表哥,还是连名带姓的叫比较自然一些。难得阮素臣好像已原谅了她,既然他不介意,她若是执意,反而显得刻意了。

回到拂晓园,招娣见宝龄浑身的吓了一跳,赶紧为她更衣,又为她准备了一木桶滚烫的热水。

泡在热水里,宝龄才觉得刚才从衣裳外透进来的寒气略微减轻了些,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个澡,她尽情地享受着浑身畅快的感觉,将整个身体没入水中,只剩下半个脸。温热的水蒸气让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不知是不是此刻过于舒适,而刚才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她半眯着眼,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挑拨,痒痒的,有种虫子爬过的感觉。然后,脖子上忽地一片冰凉。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招娣在服侍她洗澡,可渐渐的便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腾地睁开眼,一颗心便蹦到了嗓子眼。

不是招娣,不是顾家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粉面玉腮、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容貌倒也算得上俊秀,只是双目含春、眼神猥琐,此刻一只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正搭在宝龄裸露的脖颈间,见她睁开眼,眼中露出一丝阴狠:“居然醒了。”

宝龄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你……”

“嘘。”那人色迷迷地盯着她,笑两声,“别怕,小乖乖,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玉面虎保证怜香惜玉。”

玉面虎?宝龄打了个激灵,脑海里突然冒出四个字:采花大盗!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大叫,一个音节刚发出口,玉面虎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叫,你只管大声地叫,我还怕你不叫。”顿了顿,那双露骨的眼睛便落在宝龄的胸口,“我就是要让你们顾家上下都晓得,得罪了咱们青莲会是个什么下场!你要怪就怪你那糊涂老子,谁叫他敢收留咱们青莲会的人,那小子得罪了咱们九爷,青莲会下了格杀令,这次,是九爷叫我警告警告你们,别多管闲事,否则,以你这种货色,怎能入我的眼?不过也好,虽然你实在很不够味儿,可有得白吃总是好的。来,爷我可比那些个不经事的黄毛小子强多了,保管叫你舒舒服服……”

宝龄猛地一惊,思绪百转:难道,此事跟连生有关?难道,收留连生真的惹火了那个什么青莲会?她想起饭桌上听到的那些关于青莲会手段如何狠绝的传闻,心往下沉。

玉面虎那只手又伸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瓶子,随着瓶盖掀开,一阵浓郁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宝龄忽地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子不受控制地瘫软。

玉面虎轻轻一闻,眼睛立刻发出淫秽的光,神情更为暧昧,“闻过我秘制的合欢香,小宝贝,我保管你不再假装正经,求着我带你走!”

合欢香?单凭名字宝龄已意识到那是什么。她很想站起来撒腿狂奔,哪怕身上没有任何衣物蔽体。可偏偏四肢没有一丝力气,喉咙干涩、浑身潮热、又麻又痒。心里的惊慌叫她喘不过气来,只得死命撑大眼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玉面虎叫人作呕的嘴脸在眼前不断的晃,就快要碰到宝龄的鼻尖,宝龄瞪大了眼,正想着拼了所有的力气咬他一口之时,眼前忽地一花,然后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落入一个平稳有力的怀抱中。一瞬间,一股极淡极淡的硝烟与薄荷烟草混合的气味,夹杂着陌生男子的气息,传入宝龄鼻中。

宝龄只觉得一阵眩晕,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将她抱起来那人的容貌。只看到那人戴着一顶青箬笠,低掩的帽檐将大半的脸都遮住,只余下颌。下颌光洁、弧线锋利,如刀切过的白玉,有种冰凉的优美。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忘了挣扎,也几乎忘了那采花大盗还近在咫尺。

玉面虎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瞬间却又恢复了阴冷、淫秽的模样,欺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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