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哥比她姐强点儿,坐在地上喘气。
“哎呀呀,你别挡道儿!”车一停,老太太撅着屁股从车上下来,差点儿踩孙女身上,那个气哦。
不过老太太没心情给孙女算账,揪起下午编的草席子,两条腿儿倒腾的飞快,边跑边招呼媳妇和儿子,“占地,占地儿,就中间那嘎达。
地平还离河沟子近,四余你跑得快,快把地儿给娘占喽!”
老太太眼可尖了,眼角已经瞄到二弟妹举着席子正往这边跑呢。
她能把那好地儿让给她?没门!
“欸欸,娘您慢点儿!”四余叔独轮车一扔,就往娘这边跑。
孙氏赶忙喊小弟旺寿给自己搭把手扶住车,独轮车这才没倒。
亏着四叔的飞毛腿儿,老太太成功占领那块儿最好的地儿。
看一眼呼哧着才跑过来的二弟妹,那脖儿扬的。
显摆着让儿子儿媳赶紧把车都拉过来。
王豆花那个憋气啊,还没等她开口怼呢,自家老头桑良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大嫂舔着脸笑,“大嫂,俺家就住你家旁边。
咱们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夜里有个啥事儿,也好互相帮衬着!”
说着就喊:“大江、二河,还不赶紧把车赶过来。”
“家都分了,谁和你是一家了?”老太太小声哼一句,扯住孙老太,把孙家安排到她家右边。
比起王豆花一家,她还是更喜欢孙家。
地占好,老太太就一叠声的吩咐儿子去打水儿,媳妇把骡子、牛身后车卸下来,让牲口们也松快松快。
孙子也别闲着,去捡柴生火,孙女把草席铺地上,把晚上大家睡的地方整治出来。
在地上躺尸的桑宁,看到老太太那中期十足,活灵活现的模样,呲着牙笑了。
真好,逃荒路上再难,看到阿奶井井有条,安排事的麻利样儿,她都觉着还有希望。
穆常安刚和村长爷安排好巡逻的事儿,半道儿就看到满脸脏污,还呲着大牙乐的桑宁,他都无奈了。
这逃荒呢,还有啥乐呵事儿?
桑宁:你不懂,有一种东西叫希望!
“你就不能挪挪地儿!”从停下她就搁这躺着,浔哥都懂事的跟着哥哥姐姐们干活去了,“你就不能也动动?”
浔哥:常安哥你误会我了,我是怕有人趁我和阿姐不在,偷我家吃的。
小孩手握棍子,乌眼鸡似的盯着不远处在他家骡车打转转的宝蛋。
桑宁摇头,一副死样儿,盯着青黑色的天,摆烂说:“我是干大事的人,这些小事儿不需要我干,你没看我阿奶都没喊我吗?
那指定上不需要我啊,我腿累的直抽抽,你让我再躺会儿吧!”
你奶那是不叫你吗?你奶那是忙着挣地儿,忙着打水呢。
哪有功夫管你这个懒孙女。
穆常安顺着她的脸往下看,那两条麻杆腿儿,果然在那无意识的抽抽呢。
再往下看,绣花鞋上竟然有血?
“你受伤了?”穆常安立马蹲下来,拿起她一只脚,桑宁痛呼一声儿,坐直身子缩回脚,“磨破了,咋?这么关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