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继荣听叶鸣说他也在办公室被人打伤了,不由大吃一惊,赶紧问道:“叶书记,是谁这么狗胆包天?你的伤势重不重?要不要先叫医生过来?”
“你先报警吧,让派出所的人赶紧过来,也没必要叫医生过来,我等下自己去医院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当他挂断电话后,已经从懵懂状态中清醒过来的谢本吾,察觉到自己上了叶鸣的当,忽然红着眼冲到办公桌前面,摊开双手嘶吼道:“姓叶的,你刚刚不是说:只要我敢动手,你不打得我满地找牙你的叶字就倒着写吗?现在我打破了你的头,有种你还手啊,来打折我的胳膊啊!你难道真想你的‘叶’字今后倒着写?”
原来,这个谢本吾虽然粗莽暴躁、脾气来了天王老子也不怕,但并不是个傻瓜,知道叶鸣刚刚是故意让自己的手机砸破头的,情急之下,便凑过去想激怒叶鸣,让他也打自己一顿,最好真的打折自己的一只胳膊,这样就算是双方互殴,自己的责任就会减轻一半了!
叶鸣当然不会上他的当,冷冷地说:“谢本吾,你以为我会跟你一般见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我刚刚被疯狗咬了一口,难道我还真的去反咬这条狗一口?我还担心得狂犬病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谢本吾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用揶揄的语气说:“至于你说我如果不还手,我的‘叶’字就要倒着写,可以啊,没关系啊!于县长可以作证,以后我的‘叶’字就真的倒着写,决不食言!”
谢本吾刚刚狂怒之下,没有去细想叶鸣的话,现在经他一提醒,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当:“叶”字倒着写,仍旧是一个“叶”字。叶鸣刚刚发的那个誓言,等于是一句废话!
想至此,他不由怒发如狂、睚眦俱裂,忽然抬起手在自己脸颊上连抽了几个耳光,边抽边咬牙切齿地骂道:“谢本吾,你这个蠢猪、傻货、二百五!我要打出你的傻气来,打出你的宝气来--”
就在这时,许继荣带领一群保安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谢本吾在恶狠狠地边抽耳光边自怨自艾地痛骂自己,又见叶鸣满脸血污,跟于和光站在一起,像看猴子戏一样冷眼看着谢本吾的表演,不由有点傻眼,愣愣地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于和光见他发愣,便将手往谢本吾一指,气愤地说:“许主任,叶书记就是被这条疯狗用手机砸伤的。你先让保安将他控制起来,别让他跑了。等警察来了,再将他带去派出所依法处理!”
许继荣迟疑了一下,对几个保安挥挥手说:“你们拦在门口,任何人不许出去,等派出所来人后再交给他们处理!”
叶鸣此时还没有用纸巾擦额头上和脸上的鲜血,等许继荣吩咐完保安后,对他说:“许主任,你还不用手机录下现场情况取证?难道要我自己来拍?”
许继荣经他一提醒,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手机,先给叶鸣拍了几张血污满脸的照片,然后又打开摄像功能,拍下了现场的情况。
就在这时,杨强、钟荫、刘本田、徐泰来等在家的常委,都闻讯赶过来,看到叶鸣额头上一道血口子,鲜血从脸上流淌到脖子上,将右边衣领都染红了,不由面面相觑。
杨强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得知打伤叶鸣的凶手又是谢本吾后,不由勃然大怒,猛地冲到他身边,撸起自己的衣袖,瞪圆眼厉声喝道:“姓谢的,你昨天打县长,今天打书记,打上瘾了是不是?你这么喜欢打架?来来来,我今天跟你单挑,你有种再把我打翻,我绝不追究你的责任!”
杨强是转业军人,身材魁伟,体格雄壮,但平时为人谦和,很少跟人争吵,今天实在是气不过了,终于露出了军人的血性,揎拳掳袖地要跟谢本吾单挑……
谢本吾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毕竟有点心虚,又被杨强的气势所慑,忍不住连退两步,不敢跟杨强顶嘴。
钟荫一把拉住杨强,埋怨道:“小杨,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你可以批评谢本吾,但不要失去理智!现在叶书记伤得这么重,我们还是赶快叫救护车过来,先给叶书记止住血、处理好伤口再说吧!”
杨强想想有理,便拿起手机拨打了县人民医院院长的电话,告诉他县委叶书记额头负伤,流了很多血,要求他马上安排一台救护车到县委大院来,并要派最好的外科大夫和护士随车出诊。
那个院长一听是新来的县委书记负了伤,而且是组织部长亲自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是兴奋又是着忙,赶紧应道:“杨部长,我就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请您和叶书记稍等,我马上安排一台车子,准备好所有的急救设备,配备最好的护士,立即赶到县委大院来!”
杨强刚刚挂断电话,忽见办公室门口围过来一大群警察,为首的那个人走进来,向里面的领导敬了一个礼,朗声说:“各位领导,我是城关派出所所长李毅,奉110出警指令,带领干警前来处置殴打叶书记的事件!”
城关派出所所长是高配,所以李毅的级别是正科级,也参加过几次常委扩大会,认识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一进门,他发现满屋子都是常委领导,而新来的叶书记又血污满面,心里非常吃惊,在报告完毕后,不敢再说话,等着领导们的指示。
杨强见李毅在发愣,怒喝道:“李毅,你发什么呆?赶快安排技术人员录像取证啊!”
随后,他又将手朝谢本吾一指:“这个人就是殴打叶书记的凶手,你们马上将他带到派出所去依法处置。”
钟荫忙摆手说:“杨强同志,你先不要自作主张。谢本吾毕竟是副县长,就这么众目睽睽地带他去派出所,肯怕有损县委和政府的形象吧!我们还是听听叶书记的意见吧!”
叶鸣冷冷地说:“钟荫同志,你想听我的什么意见?现在是法制社会,谢本吾打伤了人,就应该依法处理,难道他是副县长就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了?你不觉得你的话太没有水平和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