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将军来了。”她涩涩地笑,果然看到龙渊朝她回望一眼,便翩若惊鸿,以力贯剑,连毙两名敌手,自围墙上飞掠而去。
眼睛热辣得受不了,严真真却仍然固执地看向龙渊离去的方向。阳光耀眼,忍了很久的泪,终于从腮上缓缓滑落。
他终于还是走了。
严真真知道,龙渊能够及时赶来,怕是时刻关注着王府,关注着自己的安危。而这些所谓暴动的人中,必定有陈氏的内应。
而他离开时回首的那一个凝望,则是昭示了他们某种更亲密关系的终结。
“很好,陈氏”严真真冷冷一笑,“碧柳,你让小潘与肖将军交涉,我去写两封信。”
“是,王妃。”碧柳回答得很快,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下来,“是该告诉王爷一声儿,免得人人都以为王府里安然无恙,王妃整天喝茶赏花。”
“别人的话,理来作甚”严真真不置可否。
确实需要把今天的事向孟子惆通报一声,但严真真的第一封信,却并非写给孟子惆,而是写给螺儿,并交代她转交陈思雨。她相信,陈大公子此举,并不符合陈氏利益。要想混水摸鱼,不该选择这样敏感的时刻。若非主动退避,陈思雨在陈氏的威信,甚至超过陈大公子。
不管于公于私,严真真有理由相信,作为一个理智的决策者,绝不会在这当口儿惹怒孟子惆。也许陈大公子急于想要摆脱陈思雨的影响,因为后者在金陵的药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从龙渊送来的消息看,陈氏内部已经分裂成为两派,一派自然拥护陈大公子,而另一派则希望迎回陈思雨。
因为严真真有意识的打压,陈氏家族在扬州之外的生意,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制。而在扬州本土,也因为临川集团的缓慢扩张,而令陈氏的铺子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尽管这个影响并不明显,但从一段时间来看,却令人相当惊悚。
或许,陈思雨回归陈氏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于私,严真真相信陈思雨不会对她下杀手。于公,以陈思雨的大局观,想必也不至于在非常时期惹怒孟子惆。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对于孟子惆来说,不过是布置兵力的时候多伤一重脑筋,而对于陈氏来说,在不远的将来却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至于靠宫里那位上位,怕也只是一部分狂热分子,比如陈大公子之流的狂热想头而已。在这一位皇帝手里,恐怕完全没有实现可能了。
严真真不相信,连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结局,陈氏中的有识之士会看不出来。因此,迎回陈思雨,对于陈氏的发展才是更好的一着棋。当然,这样的结果,严真真也乐见其成。
如果唯一的障碍,反倒在陈思雨身上。既然当初愿意离开陈氏,今日便未必肯再回到陈氏。当年陈大公子只手遮天,陈氏内部跟着他出来的,唯有三五个伙计。陈思雨尽管念及手足之情,但对陈氏却也寒透了心。
严真真字斟句酌,言辞恳切。但凡陈思雨不能忘记父母灵堂,便无法忍受再任由陈大公子的行为再度乖张下去。
至于扬州和余杭,她也同时去信。对于陈氏,完全不必再顾及他们与孟子惆的盟约。他们既然先撕毁,她相信孟子惆也不会甘心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如今的严真真,可不再是当年只是王府里游手好闲的名义王妃。她手握整个临川的经济大权,可以说临川的经济命脉,完全握在她的手上。孟子惆离开临川之际,又把大本营托付给了她,可见对她的倚重。
动她,不就等于动孟子惆么?
几封信送出,她才动笔写信给孟子惆。提到天外来客相助,她有些怅惘,落笔时便有些犹豫。甩甩头,把龙渊的名字甩出脑海,才能平心静气地继续写下去。
她把信交给赶回来的冰荒时,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得十分难受。能够把龙渊的救助坦然地写出来,也许是因为她终于已经在两人之间作出了取舍。
孟子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看着一飞冲天的白鸽,严真真又有些走神。
“王妃,肖将军正在外院求见,要向王妃请罪。”冰荒垂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小的也要向王妃请罪。”
尽管严真真没无一语怪罪,可是冰荒仍然十分自责。孟子惆临行时交给他的最重要的一项职责,便是护住严真真的平安。可是,偏偏是这一点,他没有做到。
“你们何罪之有?是我自己判断错误,坚持把王府里的侍卫派了出去。临到头,自己差点吃了大亏。如今不是雨过天晴么?对王爷也不必说得太详细,肖将军那里,没有我的虎符,他按兵不动,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不去见他了,免得兜头兜脑地朝我磕头。你去交代一声,只管记得自己的责任,是保护临川便是。于情,他来迟了。于法,他却没有错。告诉他,王爷那里,我自然会代为说项,绝不会让他为难的。”
“是,王妃。”冰荒却“扑”地跪下,磕了一个头。也许严真真的处理,并不能得到他的认同。但遇事不推诿,不委罪的胸襟,却让他真正认下了这个主子。
“去罢。”严真真笑着抬了抬手,“上次就说要让王爷带你去前线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接替你的人。若想在战场上扬名立万,你不如去育才学院好好找几个苗子,慢慢儿地教导起来。”
冰荒更喜:“多谢王妃”
“你这样的才情,留在王府也确实可惜了。有了军功,才能授将。”严真真含蓄地抿了抿唇,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