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下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加之对于古文越看越熟,效率便极大的提升,严真真眼看文件以极快的速度减少,心情才略感轻松。要留下来帮忙,可是自己夸下的海口,若是连这么简单的秘书工作都做不好的话,岂不是自打嘴巴子么?
因此打叠了精神,快速地把一叠文件都处理完毕。再抬头时,却见孟子惆正对着自己隐含笑意,不觉红了脸,讪讪地说道:“原先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前边儿那段只是歌功颂德,并无实际内容的,逐字逐句的看下来,倒浪费了不少时间。”
“唔,这是天旻历来的陋习,文官们为了显示自己的文采斐然,把一本奏折写得妙笔生花,其实全是废话。浪费了笔墨纸砚不说,还耽误时间。倒还是武官们的奏折,没有文采,就是论事,倒还看得爽快。”
严真真吃惊地差点把手里的文件掉落下去:“奏折?”
她记得奏折是要上达天听的吧?别说皇帝对异姓王还防着呢,就是亲近的宠臣,也不可能让他看奏折的。
“放心,这些俱只副本。”孟子惆失笑,“费尽心机才弄来的,只是搜集这些资料的人,并不知道这些材料里有我用不上的东西,干脆每天都一股脑儿地抄录一份下来。你没发现,这些奏折的字迹,竟是一样的么?”
严真真先前并不曾在意,这时候细看,果然如此。
“此人写得一手好字,手脚也快,却是不大通文墨,因此只得依葫芦画瓢地给我画下来。”孟子惆淡淡地解释。
“哦。”严真真茫然地应了一声,暗地里却悚然而惊。这些奏折虽要经过内阁,但能接触到奏折的也不过四五人而已。此人竟能抄得一字不漏,那可得花多少功夫?孟子惆到底收买了何人,才能得到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她疑神疑鬼,越发觉得孟子惆神鬼莫测。而看他独自处理庞大的信息库,显然是对这些奏折极为重视。而今,自己竟然……她猛地撒开手,任由奏折落到桌上。
“你是我的王妃,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信不过别人,却能信得过你。”孟子惆忽地一笑站起,“这些急件我都看完了,都烧了罢。你右手边的,是各地传来的消息,你替我瞧瞧是否有需要特别留意的。”
严真真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心下稍安。管他是什么用意呢,只要他没有想栽赃陷害,那便够了。
“好,我再看看。”严真真低头捡起右手边的一叠材料。这一回,薄纸上的文字简单得多了,只寥寥几句,内容却包罗万象。从经济到政治,再到地方上的动静,不一而足。严真真一时觉得难于取舍,把一些例行报告类的宣纸放置一边,分门别类挨次整理好。却见孟子惆已是伏案浅眠,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着?”严真真喃喃自事,知道他必是几夜不曾好睡,这时候应是倦极,也不忍吵醒他。偏头看见一侧的架子上搭着他的披风,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才坐回去重新看那些庞大的信息量。心里忽地一动,若是她能利用这些消息,兴许能弥补草创时期的不足。只可惜孟子惆的地位,决定了他和她的资源,不能够合理共享。严真真在心里取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个迷人的诱…惑。
资料很快便整理完了,严真真把资料推过桌面,却见孟子惆的手边,还有一张微皱的纸。她不以为意地捡起来看,却忽地怔住:
“陈氏三公子秘密于二十三日凌晨秘密出京,三易其马,连夜疾驰八百里,返回扬城。”
严真真的记忆里,只认识两个姓陈的。一个是自家的太妃,另一个则是扬州的陈思雨。而从返回的地点来看,此陈氏必是陈思雨的那个陈家。只是这陈三公子,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她明明听陈思雨只提及一个哥哥,并未说自己还有旁的兄弟。
而这条信息,显然是被孟子惆格外挑出来的。二十三日……严真真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差点跳起来。火烧别院,是二十二日的事。二十三日,岂不是刚烧完别院的那天么?
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手里的宣纸,被她越握越紧。
秀娘的事,莫不是陈家动的手?可是自己除了被陈思雨劫过一回,两人之间还相处得不错以外,与陈氏应该别无交集,更谈不上旧怨。
“你看到了?”孟子惆的轻叹声,听在严真真的耳朵里,却不啻是晴空霹雳,顿时跳离了原来的位置,站到一侧。
“这是什么意思?”她扬了扬手里的宣纸。
孟子惆站起身来,取下身上披的袍子,露出了一个隐隐的笑容。
“你回来的那一天,信誓旦旦地说不是皇帝下的手。我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皇帝不大可能会提前发动。三大异姓王之间同气连枝,自然不会拆我的墙角。那么,我与皇帝渔翁相争,到底是便宜了谁呢?”
“谁?”严真真的问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其实,手里的这些信息,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她,动手的便是陈氏。可陈思雨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好,她在潜意识里,并不肯相信他竟会歹毒到欲置自己于死地。
孟子惆把纸从她的手里接过来,神情浅淡:“陈家与我达成了协议,他们会在江南配合我动手。”
严真真听得有些糊涂,既然双方是合作的关系,为什么陈家不去火烧皇宫,却要火烧临川别院呢?
“皇宫没失火。”她喃喃低语。
孟子惆哑然失笑:“你当皇宫是纸糊的,谁都能进去?陈氏再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个世代富商。纵然富可敌国,可还是商户。他们赚了几代人,对银子的欲望已经减退。这一代的家主,就是陈思雨的父亲,他想要的是权势。”
“他想要权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