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同鸭讲,那可是很没有意义的事。
“你不是爱看书么习字么?我替你带了上好的徽墨,今年进贡的不算多,我也只得了两块儿留一块给你。”孟子惆从袖中掏出一块包得严严实实的墨,让严真真惶惑不安。
“我那手字,勉强能入得了眼,哪里犯得着用这样的好墨?”
其实,严真真根本就分辨不出墨的好坏,在她看来,能写出字来的便是好墨,谁管它产自徽州还是湖州?凭白地领一个大大的人情她觉得太不划算。
“那便再练练横竖你在别院里也没有什么事,总好过你再去遇险。”孟子惆面无表情地把徽墨递到她的手里。
“那我便生受了谢过王爷。”事至如今,严真真也不好再推脱,只得行了半礼谢恩。尽管她觉得这上好的墨给自己,有些暴殄天物。
“我记得你已经许久不曾写诗了,在别院里正好诗兴大发,好好写上几首。”孟子惆完全是怕严真真在别院闷着了,提出的建议。不过,听在严真真的耳朵里,却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其实她如今的诗词水准,也能勉强混迹于才女之列。不过作诗素来不是她的爱好,完全是为了应付齐红鸾之流的诘难而勉力为之,没有压力,自然便没有了动力。只是孟子惆这时候说起,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她离开所谓的“诗坛”太久,需要她适时的“回归”么?
“王爷,好容易至别院耍玩,还要给我布置任务啊!”她故作不满地噘了噘唇。
孟子惆失笑:“还不是怕你闷得慌,又出去采什么蘑菇的。若是再遇上什么猛兽,可未必有这样的运气了。我听说当时情形至险,若是差了一步,便是葬身虎口之局。”
“是有点儿险。”严真真承认。龙渊那一箭,只消来得慢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她恐怕逃进空间也会带着伤。虽说有空间存在,她不怕重伤不治,但也怕痛的。
“往后要出去的话,也要多带侍卫,不能离了他们的眼线,知道么?王志中跟我的年头久了,反应和身手都不错。你若实在闷了要出去走走也要听他的安排。”
“是。”严真真历险之余,也不敢逞强,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不一刻,厨房里便呈上了香喷喷的蘑菇粥。
“王爷请用粥。”严真真习惯性地把碗往自己身边凑,一抬头,看到孟子惆不满的表情,急忙来了一个急转弯,把粥推至他的面前,那当然赔上了招牌干笑。
“嗯。”孟子惆这才满意,决定以后得了空,得多往她的听风轩走走。再这样下去,怕是她的心里,早把自己这个主人的地位给忘了。
“小心烫。”严真真亡羊补牢地加了一句,孟子惆早被烫得皱起了眉头。
“你不早说,存心的?”孟子惆很有理由提出这样的怀疑。
“不是不是。”严真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你看我怎么喝……”
她示范地把粥舀起了一小勺,轻轻地吹了吹,才送进口中:“要这么样的吃,粥要盛表面上的那一层,不要到底下去挖,那里顶烫。”
“你喂我罢。”孟子惆很光棍地把粥碗端到她的面前。
严真真欲哭无泪,想要反抗又不好意思。毕竟刚刚才拿了人家上好的徽墨,拿人家的手软,只得倾过身子,喂了两口。谁知孟子惆吃上了瘾,也不叫停,竟然把粥喝得一干二净。
“好累啊······”严真真无意识地低叹一声,一边腹诽着眼前这位饭来张口的腐败分子。又不是小孩儿,装什么嫩啊!
“手酸了么?”孟子惆倒很有自知之明,见严真真悄悄地甩了两下手,便闻弦歌而知雅意,“我替你揉揉。”
严真真哭丧着脸:“王爷要不让我这么喂,哪里至于手酸啊!早知道,我可不请王爷吃这菌菇粥了。”
孟子惆瞪了她一眼,方哑然失笑:“这粥炖得端的是好味道,除了蘑菇,似乎还放了不少配料罢?”
“那是自然,单是蘑菇,虽然鲜美,也不会鲜成这产!”严真真得意洋洋,“这粥本就是用干贝、火腿、开洋熬的,熬到火候差不多时,才下鸡汤,续下蘑菇。”
“唔,这道粥不错,回了王府也能用。”孟子惆满意地点头,“回头多带些蘑菇回府,咱们往后天天吃这个。”
“那还不得腻了啊!”严真真瞠目,“再说,这蘑菇须得新鲜采摘的才好吃,隔了夜便已不如昨儿个了,更遑论是隔了许多天呢?虽说府里有冰窖,可口味还是很受影响的。”
孟子惆瞪向她:“你不会是想长住别院罢?”
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里不错啊,空气比府里好,又不用应酬那些人。想要吃菜吃肉,都是顶顶新鲜的。昨儿个受了惊,都没及得上摘蕨菜,那个用水焯一下,趁热用香油拌了,那才叫好吃。”
“你天天都在研究着吃喝?”孟子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的联华超市,不想管了?难不成因为是我入了股子,你便当起甩手掌柜?”
“反正有王爷挡着呢,我又何必花那些心思!”严真真耍无赖,“再说,我这里还有个螺儿极得用的,有她在外面撑着场面,我便只管研究食谱了。兴许不用多久,我还能写一本食谱的书出来呢!”
“你这出息!”孟子惆只觉得遇上她便英雄气短。这都是什么志气啊?
严真真讨好地笑:“王爷也该知道,我这人从来没有什么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