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大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这是有事儿交代宛儿。联华超市这一摊子,螺儿想必也交代得差不多,我只要再补充几句。还有就是小李子的这栋屋子,也得让人好好地看顾。”
“王妃莫不是还想来金陵么?”碧柳迟疑地问。
“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定呢?”严真真感慨道,“狡兔有三窟,我也得营造三个地儿落落脚。况且,这也是小李子的祖屋,总得替他留着。”
李庄谐喜孜孜道:“王妃姐姐,这屋子还留着咱们日后来住么?”
“自然。”严真真捏了捏他的鼻子,“日后你中不了进士,还得有个地儿住是不是?”
“我以后一定要考中”李庄谐立刻严肃了一张小嘴,“王妃姐姐,我还要做个官,是要做那种为民谋福的好官、清官。”
严真真欣慰地点了点头,碧柳却不屑一顾:“哼,这会儿说得好听,哄我家王妃开心呢到你做了官儿,还不是伸手捞银子?罗州的知府若非是得罪了韩相,这会儿还好好地做他的知府大人呢”
罗州知府是上月末出的事儿,当时查出来,也不知道真正贪了多少银子,邸报上公布的那一点,还不足以让皇帝大发雷霆。严真真也知道,即使以明朝朱元璋的辣手,也没有能够杜绝贪官污吏。更何况,本朝的官员们,处罚还是相对较轻的。这也是为什么孟家权势蒸蒸日上之际,皇帝要玩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如果从正常渠道,即使弹劾的折子堆得如小山那么高,也不可能削了孟家多少权。若是细水长流,估计皇帝还没有这样的耐心,更怕是三大异姓王一旦成势,便压制不下。
“你放心,我不会做那样的贪官。”李庄谐神气地挺起了胸膛,“我不会给家父家母丢脸的”
“好,有志气。”严真真抚了抚他的头,“要达到这个目标,最紧要的还是要中进士。你放心,到了京里,我便会找顶好的老师来教你。”
“谢谢王妃姐姐,我也不会丢王妃姐姐的脸。”李庄谐小大人似地鞠了一个躬,看得碧柳忍俊不禁。
“走罢。”严真真莞尔一笑,便率先出了门,“碧柳,你去叫了宛儿过来。”
“是。”碧柳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
严真真带着李庄谐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过去,一路上还不忘又问起他的家世。不问不知,一问才真的吓了一跳。原来,他竟是开国功臣李胜辉的曾孙。
“那你们怎的败落成这等模样?”严真真疑惑地问。
本朝对待功臣之后,素来优厚,甚至背上了沉重的经济包袱。
“还不是因为二叔么?”李庄谐一脸的不屑,“祖父在世时,家中景况何至于如此不堪?及至祖父与父亲相继辞世,家里的财产便俱被二叔占了去,只留了那间屋给我存身。”
“你二叔可是在金陵做官?”严真真眼珠一转,问道。
“他?”李庄谐脸色一变,像是吃到了一只苍蝇似的,欲吐不吐,“做什么都不成家产不过到手里三年五载,便被输得只剩下了裤衩”
“你二叔可是好赌?”
“可不是?一天不摸着骰子,便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如今他在何处?”
“早不知所踪了。若是留在金陵,少不得被人追杀。饶是如此,家父留下的一些字画,还被席卷一空。”
“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来历”严真真感慨,“我还当你是贫家子弟。难怪你的诗书学得极好,想是幼年时也延过老师罢?”
“是,当时请的是大儒刘至君。”李庄谐怅惘地叹了口气,“可惜好景不长。当初父亲在世时,家里已被二叔败得差不多了。及至……唉,不提也罢。”
“那如今你李家,只剩下你独个儿在金陵么?”严真真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掌下的肩膀,瘦弱单薄。
“那倒不尽然,我李家虽说人丁不甚旺,总还有些旁支。不过,如今他们见了我,便跟见着了瘟疫似的,恨不能远远地避开。”
“这又是为何呢?你自幼聪慧,李家的中兴,指不定就在你的身上”
“听说……罢了,这是家父和家母之间的故事,我也不甚清楚。反正,他们不愿意理睬我,我还不愿意理睬他们呢”
“说得正是。”严真真虽然仍觉好奇,但看他脸色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郁闷,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若日后担心他的品性为人,不如找七姑娘打听便是。
“王妃姐姐放心,我一定用功念书。”李庄谐把小脸偎在她的裙摆上,“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不知会有多欣慰。”
这一席话,听得严真真的心,又酸溜溜地不知滋味,生出同病相怜的情绪来。当初她看着公园里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