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在这个时代,有不少彩头,是她给不起的。而她了不起,也就背了几本棋谱,在现代隔着电视机观摩过国手们的表现,这似乎对她今天不无小补,但也绝对称不上大补啊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选择不下棋的可能性。她真的不太会下棋啊若论棋道,还真未必及得上齐红鸾和安容雅。至少,这两位侧妃,还能陪孟子惆下那么一两局。
“先下棋。”皇帝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都说皇帝是金口,往常他一发话,哪怕心里再打着鼓,也不敢当面问“废话”。
“如果臣妾给不起彩头,会怎么样?”严真真再度鼓起勇气问。
“留在宫里陪皇贵妃几日罢。”皇帝说得慢条斯理。
“哦,好。”严真真松了口气,“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不问问朕给的彩头是什么吗?”皇帝执着黑子先下了一子。
严真真瞪视着落在中盘的黑子,这男人也真好意思,竟然连绅士风度都不表示一下。她还刚刚想开口赖皮一下,想要磨着多让几子呢这人居然一子不让,还执黑先行,有天理没了?这不是存心要拿她的彩头吗?
“臣妾……不敢奢望皇上的彩头。”严真真愁眉苦脸,“正想着回头收拾行李,来陪伴皇贵妃两日。如果输得太惨,需不需要多陪两日?”
皇帝抬头:“你就这么没信心啊?”
“没有。”严真真无比诚实地摇头,“臣妾不敢想。”
“不敢赢?朕赢得够多了,倒还真想要输你一次。”
“是啊,只有赢家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臣妾从小到大,还没赢过一次……当然,丫环们故意输的不算。”严真真咕哝。
“你不会下棋?”
“只懂一点点皮毛的毛,纸上谈兵罢。”严真真老老实实地承认,拈着一枚白子,却不知道要在中局争抢,还是在边角占子。虽然自己的棋力,经过了寂寞的练习,但没有实战经验,要谈赢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慎重,再慎重。
可是,她拈着白子,却迟迟不敢落下。兴许,输赢就在一念之间啊。
大不了……好吧,就是陪皇贵妃了。不过,听说皇贵妃和皇后的关系相当紧张,未必真能够相处愉快。唉,如果能够赢就好了。
她叹息着,深皱着眉头,白玉般的手指头,拈着一枚白子,忽而在中盘,忽而又转战边角,举棋不定。
皇帝倒也没有催她,只是看着她的指尖出神。严真真的指甲盖,并没有涂上当今最流行的红色,而是粉粉的自然色,反倒显得饱满和健康,看在眼里,又是耳目一新。
“下在哪儿好呢?边角虽然稳当,可若是在中间被铺排开了,那是百输无赢啊既然多几目是输,少几目也是输,还不是一样?”严真真低声嘀咕,声音很低,皇帝也只能勉强听到其中的几个字。不过,也足够让他连猜带蒙到其中的内容了。
看着她秀眉微蹙的表情,忍不住就勾起了唇。后宫里美女虽然多到如云,可人人见了他总是满脸堆笑,或者效西子捧心。那一抹笑,或者一缕愁,都只是刻意做出来的,哪里会像她这么生动自然?
一时之间,竟然看得有点呆,自然也不在意她在那里踌躇了半天,尚未落子。
严真真咬了咬唇,用破釜沉舟的决心,把白子也下到了中局。黑子与白子之间,成一个“目”字。
“咦?”严真真看到皇帝飞快地落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轻松一笑,把白子下到了自己先前落下那一颗的斜角。
皇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下这儿?你确定?”
严真真窃笑:“对,我确定。”
“你存心输个几十目给朕?我们可是说定了的,你若是输了,要有彩头给我的。”皇帝再次确认。
“是。皇上还没说,如果皇上输了,可有什么彩头给臣妾?”严真真托着腮帮子问。
“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朕都能给你。”皇帝漫不经心,又落下一子。
这一回,严真真的落子,可称得上飞快,就落在两颗白子的延长线上。现在三颗白子离黑子似乎有了一段小小的距离。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你这样,很容易被朕分片围堵。”
“嗯。”严真真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眉尖早就松了开来,“轮着皇上下了。”
“朕便下在这里,你已经堵不住了。”皇帝犹豫再三,才落下一子。严真真的下法,完全像是个不会下棋的小孩子。四颗白子,连成一条斜线,排得倒煞是好看,可这样的布局,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接着下。”严真真一本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