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确定,只依稀像是从前在哪本杂书上见过图画的,这才让你挖了。”严真真伸手从碧柳的手中接过人参,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才不过一夜的功夫,空间里带出来的那些深紫色,便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的试验,简直是太令人满意了她喜孜孜地看了半晌,才慷慨地又扔回给了卢柱子:“你拿去给你三哥,看看能出多少银子,到时候咱们这儿的几个人,都分上一份儿,沾点喜气。”
碧柳心疼:“可这分明是王妃发现的……”
“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做人不能太贪。”严真真“义正辞严”,其实心里早就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可……”碧柳嘀咕,“这怕不得有上万两银子呢就算是被切了一道,也能值上七八千两吧?”
“那倒不一定,就看有人急不急需。若是往常,宁可花一万两银子买支品相好的,送起人来也气派,总不能拿这个当礼物吧?七八千两,我瞧着是悬。卖个三五千两自家吃,倒有人肯贪图这份便宜。就算是三千两,咱们每人也能分到五百两了嘛”
碧柳忙道:“奴婢可不敢分这个……”
“见者有份,都不许推,留下当私房也是好的。”严真真心情很好,“螺儿也有份,以后给自己添点儿嫁妆也好。”
螺儿和碧柳双双红了脸,齐声叫道:“王妃”
卢柱子也摇头:“这是王妃找到的,又被我破了一道口子,这银子我不能分。”
“拿着罢,都不许跟我客气。”严真真佯恼,“让你三哥多忽悠点银子回来,让我多分上几百两就够了。”
“你……可真不像是个王妃”卢柱子憋了半天气,才挣出这样一句话。
碧柳怒目:“我家王妃是礼部侍郎的嫡长女,进临川王府的时候,可是大红花轿抬进的正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柱子干笑,“我是说……我以为王妃就要不苟言笑,更不屑跟我们这些人说话的……”
严真真眨了眨眼:“还不是因为被你们掳了来吗?”
“呃……”卢柱子的脸又红了,看着严真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开玩笑而已,其实我倒觉得在山里,比在王府更自在。最起码,用不着去给太妃晨昏定省,虽然她如今没有什么心思,可总想着要刁难我一下。今儿就是十五,按礼可是要跪下磕头,我猜她一定会很久都不叫我起来。”
卢柱子被她逗得笑了:“你是王妃啊”
严真真叹息:“王妃又如何?王府里三个主人,一人是太妃,一个是王爷,还有一个当然就是我这个王妃,怎么算都是我地位最低,你当我喜欢么?”
“那你不如就住到卢家庄来罢,虽然吃食粗浅了些,不过你要上山玩的话,我一定陪你来”卢柱子讨好地说道,却遭受到了碧柳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家王妃可是礼部侍郎的……”
“嫡长女又如何?”严真真打断了她的话,“还不是被人视作眼中钉?倒不如生在小户人家,被自家的父母捧在手心儿里,也强得多了。”
“可……”碧柳只觉得自家主子的想法,越来越奇怪。小户人家,怎么能和礼部侍郎相比?更何况,老太爷还入阁拜相,就是每年的忌辰,皇帝还不忘派内侍送上赏赐呢
螺儿看着远处的山脉,再看看严真真眼里的向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只怕王妃这一走,就回不去了。”卢柱子看了严真真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人参,“若不然,倒可以把这人参,换了给王妃当本钱。”
“家人?”严真真不屑地撇唇,“他们不把我当家人,我还要把他们当家人呢?”
何况,她半途穿越来和他们相处了三天,就已经尝够了冷淡,哪里会真有感情?想到严家的时候,倒是怕被拆穿了自己身份的担忧更多些。
“王妃”碧柳急道,“可莫要再有这样的糊涂想法……临川王妃的身份,何等的尊崇,世人羡慕不来的。”
严真真叹了口气:“这身份,就跟鸡肋似的,有什么好留恋的?不过,柱子说得对,我若不回去,终究要连累了秀娘和抱冬。”
螺儿愕然,难道在严真真的眼里,奶娘和丫环,倒比自家的亲人还重要?她探究地打量着严真真的神色,见她真切地浮着惋惜,不由得茫然了。
“那不如把她们接出来”卢柱子热切地提议。
“可王府不比平常人家,秀娘倒也罢了,她的卖身契在我母亲手里,留在了我的妆盒里。可是抱冬的卖身契,还在太妃手里握着呢”严真真眼睛一亮,又迅速地黯淡了下来。
螺儿咬了咬牙道:“若是抱冬,倒不必太着紧了。”
严真真摇头:“那怎么行?抱冬已经把太妃和齐红鸾彻底地得罪了,若是咱们不回去,少不得拿她往死里整。虽说跟我的时间也不长,可服侍起来一向尽心尽力的,我总不能把她给落下了。可若是带她走,太妃只要拿着卖身契往官府里一送,逃奴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回头得想个法子,把她卖出府去,咱们再找人把她买回去。”
碧柳忍不住插了嘴:“王妃,人人都想进王府呢,偏是王妃又有怪念头了王妃是临川王府明媒正娶过去的,只要不犯了七出的大错,谁也不能动摇了王妃的地位,尊享一辈子的荣花富贵。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王妃倒糊涂了。就是太妃屡屡刁难,可也没能拿王妃怎么样,更没真正吃了亏去。就是表小姐那里,也只占足了嘴上的便宜,没落得任何好处。王妃……又何必出此下策?”
严真真咕哝:“这分明是上上之策,哪里下了……好了,这不还没走到这一步吗?就是要离开,也得好好地筹划好了,咱们的体己银子,可都留在府里头呢虽然只有二千两……也不甘心留给他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