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你没事吧?”对方不放心地问。
郑雅安笑意从容:“没事。”
对方应了一声,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然后推门离开。
四周一切归于沉寂,郑雅安抱臂靠在门上,是了,不管怎么样,他跟傅小楠都能做到从事发到现在谁也不联系谁,他们都是理智清醒的人,爱情并非全部,郑雅安觉得自己表现很好,他能进行一场五小时的手术而大气不喘,他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了……
傅小楠不在乎,他可以继续上班,跟余谦回到从前。
可他郑雅安要怎么办?他伸出手,还是看不到。
创伤性应激反应。
身体远比他诚实的多。
从傅小楠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就是血粼粼一刀插在郑雅安心上,他当时追出去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身体动一动,等追出去却找不到傅小楠,等追回去也找不到傅小楠。
郑雅安是个医生,他能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一个精准的判断,但他却觉得救不了自己。
坐了大概四十分钟,郑雅安恢复如常,他僵硬地站起身,等推门出去,又是那个严谨淡然的郑医生。
可从身体里飘荡出一股颓败腐朽的气息,郑雅安闻到了。
郑父郑母晚上找来,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灯都没开,郑雅安躺在沙发上,桌上有一包开了封的面包,就吃了两口。郑母本以为郑雅安睡着了,走近才发现他睁着眼睛,可期间一点儿光都没有。
郑母立刻捂住嘴巴,泪如雨下。
“雅安,雅安你别这样。”郑母抱紧自己的儿子:“妈妈回头去跟小楠说,小楠是个好孩子,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妈。”郑雅安疲惫极了:“你们别这样,他当初为了娶我,将什么都给了我们家,现在总不能再按着他的尊严踩吧?”
郑父语气颤抖:“雅安,事情没那么严重,余谦那事爸根本不知道,爸知道早就阻拦你奶奶了,至于梁栋,咱们以后不来往了行不行?”
郑雅安蹙眉,是啊,都是些小事,怎么就到了这步?
他又陷入一场漫长的回忆,吵架那晚的一点一滴都非常清晰,他渐渐明白了症结所在,傅小楠说的没错,自己从来没为他说过一次话。
可为什么不说呢?郑雅安又想了想,对,是他把傅小楠想的过于强大,却忽视了青年最柔软的一切,都在自己手里。
“自作孽。”郑雅安轻声:“自作孽。”
郑父第二天就去找了傅小楠,将人堵在顾氏公司楼下,傅小楠面色平静,带着几分疏离,不复初见时的灵动讨好,傅小楠看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郑父活了五十年多,第一次发现还有这种人,上一秒爱的轰轰烈烈,可不爱,竟也就不爱了,好像那些付出与美好,斩断的如同草芥。
“小楠,叔叔绐你道个歉,余谦那事是雅安奶奶年纪大了,容易乱想。”郑父低声:“你回去看看雅安行不行?”
“不看。”傅小楠轻声:“我说过,我跟你们郑家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