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许是年纪大了,做饭并不好吃,要么没放盐要么盐多了,楚杉害怕林肃吃不惯,谁知道小孩要么添水要么自己倒酱油,愣是把奶奶做的东西都扫干净了。
难怪顾炎喜欢,楚杉心道。
傍晚时分老人睡了,楚杉就跟林肃躺在房顶上,手边放了几袋瓜子,天幕半截深黑,半截还有未褪去的晚霞,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视角效果还挺震撼。
“晚上出星星。”楚杉伸了个懒腰:“我每次回来都得看看,看一年少一年。”
林肃蹙眉,总觉得他这句话哪里不对。
两人沉默许久,林肃先问道:“你跟那个贺林渊,怎么了?”
楚杉笑了笑:“憋坏你了吧?”
“你不想说也行。”
“哪儿能啊。”楚杉嗑着瓜子:“难得有人愿意听我唠叨。”他顿了几秒:“贺林渊刚起家那时,我绐他干过保镖,就像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有过那么一段情。年轻气盛,满腔热忱啊,以为遇到了此生对的人,谁知道……”楚杉轻笑了两声,讥讽而无奈:“人心是最经不起测验的东西。”
林肃转头,“你做什么了?”
此刻天色全暗,明星一颗颗点亮。
“贺林渊的一个拜把兄弟,比他大二十岁,后来为了救他而死,留下一个孤女,贺林渊就把人接过来了,谁知道是个狐媚风骚的臭婆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口,吓了林肃一跳。
“要我说,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我那么相信贺林渊,结果呢?她把那个臭婆娘的肚子搞大了。”
林肃:“沃日……”
“我当时的心情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两个字。”楚杉语气轻快:“我就想着吧,既然你们郎情妾意,那么我退出行不行?谁知那个臭婆娘竟然敢对我奶奶出手。”
“然后……”林肃大致猜到了后果。
楚杉笑道:“我就把那个臭婆娘一脚踹到了墙上,当时血留了一地,孩子没了。”他叹了口气:“那件事之后我被贺林渊追杀的好惨啊。”
这是楚杉描述的简短版,可真相远比这个沉重复杂的多,没人能理解楚杉一颗真心奉上,却被击碎成渣有多痛,但他到底是个男人,总不能去跟女人争风吃醋吧?再者感情这东西,争不来,他想走,可贺林渊不许,三回两回那个女人就发了疯,奶奶是楚杉的半条命,父母早亡,他跟奶奶一起生活十八年,而那个疯女人竟然让人一刀捅在了老人的肾上,完事抵死不认。
可对楚杉而言,认不认的不重要,他就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被贺林渊追杀的那段时间,楚杉刚摘掉一个肾,在医院没住上一晚,便开始了逃亡生涯,现在时不时腹痛的毛病,都是落下的病根。慢慢的,贺林渊像是不生气了,叫回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可楚杉已经是惊弓之鸟,对贺林渊,他依旧爱着,却再也不会接纳。
说到底,楚杉心想,要是有人伤害我的孩子跟我的女人,我也弄他,所以他理解贺林渊。
而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只有他当了真,事后被人踩进泥里,也是活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