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渊是在两个月前找上顾炎的,他开门见山,问顾炎有没有意向接管他手中的生意,他不想干了。
顾炎还记得当时贺林渊的眼神,明明该是风光无限的年龄,可那双眸子已经死寂到经不起半点涟漪。
也是后来顾炎才知道,楚杉跟陆景易结婚那天,贺林渊在酒店楼下抽了整整一天的烟,他无数次想要把楚杉抢回来,可看着青年脸上幸福的笑,良知不允许他那么做。
已经亏欠楚杉那么多,又怎么忍心在他好不容易幸福后再生生撕碎?
诚然顾炎觉得即便贺林渊想要鱼死网破,也不一定是陆景易的对手。
贺林渊太容易被感情束缚,走的那是铁汉路线,但陆景易是吗?他不是,他走的是禽I兽路线。
可以说陆景易一直在花费时间完善自己的人格,比起冷静,顾炎都不是对手。
精神病院门口,一辆黑车已经停了有一个多小时,贺林渊抽完了半盒烟,推门下车,然后携着一身烟味,缓步走进大楼。
远远看去,他像是一棵即将枯死的树。
病房里,钱依依坐在床上,右小腿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那里有一处枪伤,是贺林渊打的,从前钱依依看贺林渊的眼神痴迷而眷恋,而如今,已经染上了丝丝恐惧。
钱依依到现在都忘不掉,贺林渊开I枪那天,眼中凶猛而出的戾气跟杀意,若不是自己惊慌失措间喊出了父亲的名字,贺林渊真的会杀了她!
“你来干嘛?”钱依依故作镇定,冷声问道。
“来看看你。”贺林渊无视医院的规定,又点燃了一根烟,他靠在门口的柜子上,微微低着头:“可能过段时间我就离开这里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里的费用不会断,也会有人定期来看你。”
钱依依缓缓坐起身,神色有些惊恐:“你什么意思?你要抛下我吗贺林渊?你带我一起走啊!”
“你走不掉的依依。”贺林渊平静道:“陆景易在外牢牢盯着你,你若是敢离开这家精神病院,那么只能去牢房。”
“可你是手眼通天的贺林渊啊!你想想办法啊!”钱依依歇斯底里地吼道,她已经没了一切,不想再失去贺林渊。
“我若是手眼通天,现在楚杉就该回到我身边了。”贺林渊喃喃。
“楚杉!楚杉!你满脑子只有一个楚杉!”钱依依目眦尽裂:“贺林渊,若是你当初接受我,我们谁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你明明……”她哽咽不止:“你明明答应父亲要好好照顾我,可你是怎么做的?”钱依依指着自己的右腿:“你竟然向我开I枪!”
贺林渊神色不变,眼底闪烁着幽光:“要不是答应过你父亲,那天你就死了。”
钱依依像是瞬间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床上:“你非要……如此绝情吗……”
“依依,绝情的人从来都是你,你自私到极致,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你让我觉得恶心。”实难想象,贺林渊是用怎样的心情维持着这种平静的语调:“那天你非要去破坏小衫的婚礼,新郎官又不是我,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依依,你是从骨子里嫉妒着小衫,可他所拥有的,你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钱依依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