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海棠的当夜,陈文武在他铺子的后宅里翻来覆去烙烙饼,就是死活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青争的秀美的模样。那一声甜美的“谢谢”如同仙乐纶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回荡——
海棠被他那一句“我想知道青争姑娘有没有婆家”给吓得呆在当场。
没有男人会这么问的吧?这种话,只能是由媒婆来问女眷,现在他陈文武昂藏七尺男儿,啥礼物也没带,一条光身就去问人家婚否!
要不是自己救了青争姑娘,估计会被小嫂子毫不客气的直接扫地出门吧?太没礼貌了!陈文武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海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句:“文武,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文武的回答将海棠轰炸得简直无法回答:“我想向青争姑娘提亲!”
后面的谈话完全无法继续下去,海棠只能“哦,哦”的回应两句,而陈文武在说出那两句令人震惊的话以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了斗志,闲扯两句就告辞了。
他没想到几天后小嫂子会约自己出来,说是青争的家人想见见他。
陈文武欣喜若狂之后,又患得患失起来。青争姑娘的家人,到底是她的父母还是叔伯?或者是族中长辈?那自己该不该打扮得情深点呢?可是一个大老爷们打扮起来又不像话,只有兔儿爷和公子哥才会想着打扮自己呢!
陈文武又是一夜没睡,结果就是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坐上了前往郊外的马车。
到了秦家庄园,他报上名头,一个家丁为他引路将他带到了会客厅中。
一进会客厅,陈文武就傻眼了。
几个女人?
为首的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孕妇,穿件红色褙子,梳了个光滑油亮的小圆髻,粉脸星瞳,酒窝含笑。美少妇身后站了个眉眼温顺的女仆,气质倒也不俗。
在她左首坐着的是自己的美人小嫂子海棠,右首是个清瘦水秀的姑娘。
看她们端坐的阵势,陈文武没来由的一阵阵心慌。他不怕和大男人挥拳相向,可对这这么娇滴滴的几个女子,他感觉别提有多束手束脚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文武,你来啦?坐吧。”海棠身为陈文武的长辈,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着不起身迎接。
那温顺女仆给陈文武搬过张圆椅,他只好坐下来,双手分别放在膝头,腰板挺直,眼观鼻,鼻观心,可不敢乱看。
美少妇微微笑着,也不开腔,就那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陈文武,看得他寒毛倒竖。那种眼光当然丝毫不带淫邪,可怎么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陈三少爷,妾身是临安府通判宋潜之妻梅氏。这位,是秦太医之女秦大小姐,我们都是青争的好姐妹。”
美少妇一开口,陈文武顿时吃了一惊。官宦夫人,不是该前呼后拥被很多人服侍着的吗?临安府 通判,说起来官品也不小了,他这夫人看着却很随和,丝毫没有那种大官家眷高人一等的傲慢。
嫂子不是说青争的家人要见自己吗,怎么临到头变成了几个姐妹?
秦春雁和海棠都不出声,小玉显然是在场的主导人物。她继续笑着道:“三公子或许疑惑,为何我要见你?而事实上,青争可是不知道我们这次会面的。”
陈文武终于搭上腔了:“为——为什么?”
小玉道:“因为青争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几个,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尤其我和她最有渊源,是以一听你要跟青争提亲,就忍不住想见见你。”
陈文武恍然大悟。小玉又简单的说了一下青争的身世,点名她孤苦无依正在守孝的事实,还说出了青争在此地不过是暂住,将来还是要回临安的。
“三少爷,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我也想听你说一说。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小玉摆出一副后世面试官考验职场新人的严肃架势,陈文武看得心里直打鼓,问道:“问什么”
小玉沉吟一下,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青争染布的手艺了?”
陈文武先是愕然,继而两颊涨红,直到变成了厄猪肝色。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知道青争姑娘会染布!我——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原来青争姑娘就是替小嫂子染出那么多精品布料的染布师傅?陈文武感到极为冤枉,他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误会过——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