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詹姆斯并不明白为什么老霍克利会聘请自己作为法律顾问:霍克利集团具有专业的内部法务团队,聘请顾问是多此一举。
就像微软、苹果和辉瑞这种跨国企业一样,出于无形资产转让定价(transferpricing)的原因,霍克利家族发家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的匹兹堡,却在二十一世纪把海外资产的主体转移到了低税收的爱尔兰。
他的父亲用英属维京群岛的母公司作为投资主体,控股了他们在爱尔兰的子公司,英属维京群岛的所得税税率是百分之零——资本家的合法避税。
正因如此,詹姆斯不喜欢和他父亲这样的人打交道。
虽然他对自己被雇佣这件事感到奇怪,但也没有考虑太多。
他无法左右资本家们的所作所为,只能严于律己,而对方尊重并认可他的个人能力——这份委托代理协议的报酬十分可观,作为律师,他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就像大部分的法律顾问一样,詹姆斯的任务包括合同审查、法律建议、合规性检查和风险评估。
他需要在签字前审查合作协议的条款,评估潜在法律和商业风险,确保合作协议中的条款在法律框架内合法有效,并适当提供法律建议,以保护霍克利集团的权益。
詹姆斯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因为这份合同对霍克利集团而言完全属于利好,斯塔克工业甚至算得上宽容——他们让渡了大部分利润,合同上也没有任何法律陷阱与漏洞,更像是一种诡异的示好。
这让詹姆斯心中的疑问加深了。
直到完成工作后,他才邮件询问了老霍克利的私人秘书,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对方。
父亲的下属这才告诉了他——因为他是斯塔克指定的人选,托尼·斯塔克或许是想和小霍克利交个朋友。
詹姆斯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作为法律顾问,这意味着他会代表霍克利集团与斯塔克工业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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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纽约气温有所上升,中央公园的花草才刚刚冒芽,风里还会混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斯塔克大厦就伫立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紧邻中央公园的东侧。
在进入斯塔克大厦前,詹姆斯最先注意到的却是斯塔克工业的智能生物识别系统、光谱扫描仪、超高频射频识别装置和高级身份验证。
整个斯塔克工业的安全系统不只包括视频监控、身份验证芯片和安全通道,甚至涵盖视网膜扫描和人工智能面部识别——托尼·斯塔克近乎严苛的管制着大厦内部的安保系统。
詹姆斯在这一刻认为:美国国防部的总部——五角大楼也不过如此。
如今的托尼·斯塔克近乎神经质的打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岛屿。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詹姆斯有些顾虑,他担心托尼正在遭受心理疾病的困扰。就像斯塔克工业出售给联邦政府的那座白色监狱一样,那座冷酷的监牢并不是托尼从前的风格。
但他无法使用自己的“小能力”帮助对方:对辅助系统这样算力庞大的人工智能而言,修改“物质”十分简单快捷,但智能生命的心理与情绪却是属于人工智能的“黑箱理论”。
就像人类几乎无法解释人工智能为什么会出现逻辑推理能力——由于深度学习程序模型的迭代次数太过庞大和底层逻辑电路芯片的复杂性(最基本逻辑单元mos管数量数是以百亿计的),人类不能控制“黑箱”中的程序,詹姆斯也无法消除托尼的焦虑情绪。
他叹息了一声,引得远处注视着他的监控摄像头歪了歪脑袋。
人工智能无处不在,在进入大厦被扫描后,他头顶的智能摄像机还向他友好的左右晃了晃。
——就像有谁正注视着他一样。
穿过繁忙的大厅一层,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温和帅气的律师被带领到了一座独立的高速电梯前。
“霍克利先生,请您搭乘这部电梯,它将直达大厦75层的会议室。”
斯塔克的工作人员友善地对他说道。
詹姆斯礼貌的轻声道谢。
电梯门开启,一路向上,电梯间里的监控器却总是追着詹姆斯的身影转——斯塔克大厦使用的是全景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