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流似醒非醒,他瘫坐在那里,已经没什么反抗的力气。而卓玛就跪坐在他的身边,也不管荒流愿不愿意,直接用剪刀,剪开荒流的衣服……
好多血!
乔慕这才看到,荒流右侧的腰际,垫着腹带之类的东西。现在,腹带上已是一片鲜红,有干涸的血痂,也有新鲜的血液……
再里面,便是骇人的伤口。
似乎……
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乔慕不知道这算是伤到了哪里?只是看着那边的皮开肉绽,头皮隐隐发麻。
“让他喝下去。”唐北尧递上去一罐糖水之类的东西。
翩翩接了,跪坐在一旁,往荒流的嘴里灌。
而卓玛则专心处理伤口。
说是处理,但跟乔慕理解的医学处理毫不相同。卓玛所做的,就是把沾血的纱布和棉块都拿出来,然后往里塞上干净的棉块和纱布……
就这么捂着包着?
“这恐怕不行的吧?”最后就连乔慕都看不过去,主动上前插手,“这里有止血的药粉,不如……”
“咳咳!”荒流发出两声轻咳,正好打算了她的话。
他喝了适才唐北尧给的糖水,经历似恢复了一点,脸色也重新涌上了几分血色。
“不用的。”卓玛摇摇头,在一边开口,拒绝了她的好意,“这是周期性的,伤口会长好的,只要这么反复几次就可以。”
周期性?
反复几次?
乔慕听得茫然。
“谢谢。”荒流在头顶开口,这句话像是对卓玛说的,也像是对所有人说的。
乔慕看了他一眼。
在目光和荒流对上时,她便下意识地别开眼,看向了一边。与此同时,她也站起来,故作平常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唐北尧附近。
荒流的目光,也不知道有没有追过来?
“主人放心,这点伤不会死的。”卓玛的声音传来,她依旧半跪在地上,正在做处理伤口的后续工作,“……您会好起来的。”
“我好不了了。”荒流回答。
明明是泄气的话,他却说得很平静。
“不,”卓玛纠正他,“这我试过,不会死。每一次濒临死亡,都会被拉回来。”
“那不行……”荒流轻笑,他捂着伤口,艰难地坐了起来。纵使身上有伤,他眼中的锐利和锋芒却丝毫不减。他打量着卓玛,顿了半晌,意有所指的补充,“……又老、又丑。”
他像是在评价卓玛,也像是在暗示别的。
“是。”卓玛并不生气,反而坦然地应下来。她同样停顿了两秒,也是别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但至少有了终点,不用再煎熬了。”
荒流失笑。
乔慕没听懂他们后面的几句话,只能从前面的几句里揣测:荒流可能变成和卓玛一样?
翩翩显然也没听懂。
但是她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她急于地想知道——
“主人,那您还能走吗?接下来该怎么办?”翩翩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要唤醒这里真正的……我的意思是,具体要去哪个位置,要怎么做?”
荒流清了清嗓子,他的体力,似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接下来……”他平静开口,说话之前,有意往乔慕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向前的路。但是往前的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