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禾没想到,站在这里,竟将烟火最美的姿态一览无余。
往日都是在茶楼,看到不过是寥寥一片,如今尽收眼底,实在是震撼。
“你怎么发现此处的?”容书禾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切。
秦江翰没吭声,静静地陪着她看着烟火不断地绽放。他对这些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不过看清惠念念叨叨烟火之美,这才让人去打听的。只要她喜欢,他便去寻。
容书禾看着一个个烟火以最灿烂的姿态消失在夜空中,忍不住感慨,“太短暂了。”
“你若是喜欢,下次……”
“不,不是烟火。我是觉得,人就跟这烟火一样,短暂,甚至来不及绽放。”
容书禾到底是多愁善感的,今日看到如此震撼的场景,心底那些悲伤又被激了出来。
“内宅女子到及笄后,便要许配人家,嫁入人家之后操持府内事务,亦或者是扶持相公。是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候,最终也就是灰头土脸,草草了之。若是碰上一个好的,得了宠爱,看似辉煌,谁又能知道,人老珠黄时,还能否站得住脚呢?”
今日也许是碰见的事情太多,她竟忍不住跟秦江翰说了心底的话。
“无趣的很。”
容书禾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可又能如何,日后不也是无趣中的一个罢了。”
容书禾抬起头,眼神的悲伤瞬间没了,脸上尴尬,“我说多了。”
秦江翰若有所思,仔细在想容书禾话中的含义。因为他从未听闻,也不知她到底……
若是寻常人家,嫁人是高兴的,而到了她的嘴里,则成了苦大仇深。
“我先回马车了。”
今日可真是胡言乱语了,不知面前的秦江翰会将自己当成什么古怪的人,又或者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心中闪过一抹惊慌。但片刻,又强行挥去,她不想高攀,所以也不必在意他是否讨厌自己。
“书禾。”秦江翰转过头,认真看着容书禾,“倒也不必委屈自己,若是你想做什么,你便去做,谁能拦得住你呢?你的想法若是注定惊世骇俗,那便不要顾忌他人的看法了。强行融入,只会让你显得更尴尬,更格格不入。”
容书禾愣在原地,心里一簇火花在燃烧。
“强行让自己和众人的想法一致,只会让你心底越来越别扭,到最终这不顺,那不顺。反正你已经想到这了,不如勇敢一点,继续往前走。”
秦江翰没有参与后宅斗争,他看这些不过是雾里看花,但他也知,就算尊贵如阿娘,她又岂能是顺风顺水,万事如意呢?
很多时候,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万般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女子命运大多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今日容书禾的言论,已经是违反三从,可他本就不守规矩,将这些东西置若罔闻。
他并非因爱成罔,而是他从不将这些繁文缛节放在眼里。
“我知你心底有抱负、有想法。”秦江翰负手走向容书禾,一字一句缓缓道,“若你相信我,我愿意成就你。”
话落,最后一个烟火噌的一下向上窜,夜空中开出了最大的一朵花。
容书禾看着秦江翰忽明忽暗的侧脸,心中的一角,正在迅速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