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影被泪蒙去,以前心心念念的想着他,却是阴阳之隔,日日受着绞心之痛,只盼他能在自己眼前现上一现,哪怕是梦里,能看一眼是一眼。
如今近在咫前,心却隔在了天边,看多一眼,便痛多一分。
与他相识五千多年,出生入死,却从来不曾离过心。
以为永远的失去彼此,却在这一世意相逢,然相逢却不能再相知。
仅是念头过去,心便已片片碎去,不该如此……
她愣愣的看着他,泪顺着脸膛滑下,唇微微的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容华,五千多年的相扶相持,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
“筱筱,古越的血不会白流。”
白筱笑了笑,眼里却尽是苦涩,轻点了点头,他用自己的血保下了脚下这方土地,满城的百姓,他当然不会白死。'wzdff贴吧手打团'
艰难的慢慢转身,又听容华低柔的声音随风飘来,“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白筱微微一僵,停了下来,她说过的话……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他能活下去……
她心里即时哽住,嘴角轻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笑还是哭,泪滑进唇角,尝到些许咸味。
这不是她想要的办法,用古越的生命来换取,“不算数。”
他唇边微抖,哑声又问:“你心里真的不再有我了吗?”
白筱终于心底抽上一口气,“没有。”话说了口,胸口却痛得猛的一抽搐。
容华身子晃了晃,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无色。
就在这时,白筱看见本该死去的北皇在容华身后慢慢站起,手掌中凝了团幽绿冥光,无声无息的向容华背心拍去。
容华所有心神只凝注在了眼前满是痛楚的眼,对身后事态竟浑然不觉。
白筱这时方想起,姜族练那邪功,心脏会有所偏移,这么说来,方才那两剑并没刺中他的心脏。
他刚才倒下不过是一时的休克,这时醒来,拼死使出还没能完全成型的邪功,自是想破釜沉舟的一击。
刹时间,白筱什么也没想,弃了手中的剑,突然扑上前,将容华抱住推过一边。
北皇那一掌正正的击在她背心。
她背心剧痛之下,又一口鲜血喷出,眼前光晕散开,世间万物再入不得眼,只剩下他溅上鲜血的俊儒面颊,和鼻息间缭绕的寒梅冷香,身体慢慢软滑下去。
容华被她扑上来的力道带得后退两步方回过神,一把将她接住,挥臂将手中画戟朝一招得逞,还没来得及收掌的北皇掷去。
这一掷之力是他惊怒绝痛中,用尽了全身之力,画戟直穿进北皇心脏,惯性带着他的身体仍往后飞出,直钉入他身后树杆。北皇双手握着枪杆,蹬着脚扭曲了一阵,终软垂下去,就算有起死回生之术也让他再活不转来了。
北皇那一掌断去了她心脉,哪怕是轻吸一口气,也扯动着心口剧痛不已。
白筱眼角滑下一滴泪,她怨容华,更恨的却是自己,如果那时没和容华做下那个约定,古越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心态再与容华一起活下去。
她无法原谅容华,更不能原谅自己。
冷风中能感到他颤抖着的手臂,牵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讥诮笑意,古越说的对,哪怕心里再不舍,但有时也不能不舍,她和古越对了而言,便是这个不能不舍,既然舍了,就干干脆脆的舍去……
一阵剧烈的咳,咳出一口血,望向宫墙顶端的黑色人影,和仅能露出个头,紧依在古越身边的小人儿,心里更抽痛难忍。
容华目光巡视在白筱惨白如缟纸的面颊上,飞快的扣了她的脉搏,唇瞬间白了下去,将一直软下去的白筱,一把搂紧,动作已然失了往常惯有的淡定,声音极轻,却在风中打颤,“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你不是说我这种人该死吗?你心里不是没有了我吗?为什么要扑上来?”
电光闪过,二人雪白的衣衫已被血染红,朵朵晕开,美极,艳极,叫人看了,却也冷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