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召来与容华通信息的信鸽,将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写明,装进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放飞出去。
并没直言向容华和古越讨要条件,但事情他做下了,对方欠下的,自不能赖他。
直接派人押神婆回去,势必要通过那山谷,能否安然通过便是未知数,更别说把她送到容华和古越手中。
倒不如先扣压在这儿,反正那边要派人过来清理活尸一事,正好一并将她带回去。
这样即安全,又妥当,自是万无一失。
白筱静静看着,眼里不由的露出赞许,他和自已想到了一处。
出门上了马车,风荻双手往脑后一扣,懒洋洋的往堆卷起来的被卷上靠了,双眼扫过白筱互握在身前的双手,唇角往撇,“方才好象有人说不愿手上沾上血腥。”
白筱视线转到他臭着的脸上,愣了一愣,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看过他平伸着的长腿,禁不住撇脸微微一笑,“还以为你当真不在乎,原来一直记着呢。”
风荻视线锁在她眼里那缕淡得象是随时被风一吹便会逝去的微笑上,心口一颤,失了神,自他失了记忆以来,她几时这么对他笑过,毫无目的,发自内心的笑。
白筱见他魂不守舍,直直的盯着自已,眉头一蹙,收了笑将脸别开。
风荻走到那丝浅笑慢慢消失,目光仍不舍得离开那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暗叹了口气,真想再看一看,“我倒是想忘,可是天天痛着,怎么忘?如果你肯天天这么陪着我,兴许我就忘了。”
白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还是记着的好。”
风荻眼角斜挑,褐色的眸子水光浅涌,身子一侧,手撑了额角,半眯了眼更显慵懒,妩媚风流自然流出,空了另一只过来捂她的脸。
“我得记一辈子。”声音低柔煽情,车厢里顿时漫上别样的暧昧气氛。
白筱即时不自在起来,打开他的手,靠向车厢一角,闭目养神,避开二人间这不正常的暧昧气氛。
风荻视线滑向她小腹上,她穿着宽大的裙摆的长裙,隆起的腹部并不明显,眸子忽明忽暗,良久蓦然一定。
向她挪了过去,蓦然伸手覆上她的小腹。
白筱陡然一惊,猛的睁开,忙握了他的手腕,竟没能将他的手甩开,怒喝出声,“放开。”
他手上带力,仍贴覆在她小腹上,怀着孩子肚子硬硬的,不象以前那么柔若无骨,仿佛能感到腹中胎儿的存在。
能感到她的身子因气愤而微微的颤抖,深吸了口气,徐徐道:“筱筱,不管那药好还是不好,既然拿捏不了用量,别再喝了。”
白筱呼吸一顿,胸口也是紧巴巴的,对于这药的事,她固然是相信容华有自已道理,但对春花和神婆的话,却并非全无所动。
别的胎儿只消七八次便会胎死腹中,而自已已喝了这许久,以后不知钟大夫还会不会接着给她送来这药物。
那自已腹中孩儿能否活得下去,她不敢去想。
但这是她和容华之间的事,与他风荻有何关系,沉下脸,“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岂不正合你心意?”声音含冰,带着讥诮。
贺兰曾经先向他提亲,当时他虽然没有答应,但过后跑到北朝不就是想联姻娶她吗?
联姻涉及到国与国之间,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情旧仇这么简单。
然她在联姻未定之时,却先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对他和他的国家来说是何等讽刺,任谁也容不下。
就算容华肯娶她,北朝也将被其他国家所不耻。
一旦传扬出去,西越皇室和朝臣哪能不怒,二国的有关系即刻恶化,开战自是再也免不了的。
北朝理亏,窥视着南北朝边界城池的国家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和西越结盟,与西越联手共同讨伐南北朝。
北朝内部不合,已叫贺兰焦头烂额,再来外战,定然难熬。
如果南肯帮,倒还好些,如果不肯,再借机背后捅上一刀,北朝必亡。
所以如果贺兰知道她腹中孩子之事,断然会暗中处理掉,绝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更不会容华孩子出世。
白筱知道容华和古越不会弃北朝不顾。
但战争一旦打开,便不是短短数月能够了结,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容华和古越不怕诸国,却不愿百姓受累,所以才会让她涉苦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