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手指在摊开的一张牛皮地图上比划,抬眼见案后容华静看着烛台发呆,心思象是并没放在他所说的话上,皱了皱眉,“容公子……”
容华‘呃’了一声,看回地图,“接着说。”
子涵又指了地图一处标记道:“我已按你的吩咐,在此处增设暗哨,但这边往东地势险要,你看还需不需要再设人防?”
说完不见回应,抬起头见容华又看着烛台,这么多年来,在谈公事时,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跑神,心不在焉。
暗想,昨夜是台子与那位小竹姑娘的成人礼,而从军帐中情形看来,
他与小竹姑娘怕是有不浅的交情,或许他是为此事伤怀,才会如此,握拳轻咳了一声。
容华也知失态,暗叹了口气,勉强一笑,“接着说。”
子涵望了望窗外,已过亥时,笑笑道:“天也不早了,我看这事不如明日再议,你早些休息。”
容华迁移的笑了笑,“也好,只是今天让将军白跑一趟,十分过意不去。”
子涵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卷起地图,“反正今天也是闲着,出来走走又有何妨,我回去了。”
容华起身相送,送走子涵,回到案后坐下,将一卷书籍推放在桌案上,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靠向身后墙壁,闭了眼。
早晨离开,便不曾去看她,虽然吩咐了三梅过去服侍,但终是不能完全将她撇开,令知秋每一个时辰过来向他禀报一次她的情况,得来的全是一直未醒,更觉焦虑。
难不成昨夜当真太粗鲁,伤了她?早晨过来给她把过脉,未能察觉有什么不妥,他对自己医术,这点信心还是有,不可能走眼,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想过去看看,然早晨走得如此决绝,又如何好再过去,算算时辰,再过会儿知秋又该过来禀报,如果再不醒,怕是一定要去的了。
刚寐了会儿,门被‘哐’的一声一脚踹开,没睁眼便先皱了皱眉,不知古越又去哪儿惹了气回来,慢慢睁眼,透过珠帘扫了外间,微微一愣,倦意全消。
见古越扛了一个女子大步迈了进来,看衣着却是白筱,二人全身尽湿,也不知这是唱的哪出。
白筱失了身,想不开,跳河自尽,然后古越英雄救美?
按白筱的性格和早晨的反应,把她丢下河,怕是也要自己爬上来,求死?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古越脸色煞是难看,也绝不是什么英雄救美能有的表情,怕还是不知白筱怎么招惹了他。
不过既然她能去招惹古越,身体也定然无恙,容华心中忧虑顿消,面色淡然,半阖了眼,不再理会他们怎么折腾。
古越扛了白筱径直摔了帘子直奔到里间书案前,将白筱拿捏着力道往容华书案上一丢,白筱身上的水溅了一桌。
容华往身后缩了缩,然身后抵着墙,哪里缩得开,被她溅了一脸的水,偏了偏脸,以手握了拳,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不冷吗?”
白筱摔得很是狼狈,倒也不是有多疼,只是屁股下被咯得疼痛不堪,伸手到屁股下抽出白玉镇纸。
刚刚消了些的火气,又腾了上来,铁青着脸,哪里还答容华的问话,将手中镇纸朝着古越砸了过去,“教你礼仪的太傅也欠打。”
古越朝侧里跳开一步,避开飞来的白玉镇纸,镇纸‘趴’的一声落在地上,玉碎四溅,脸色也青了下去,朝着容华叫道:“你弄来的女人,也不管管。”
容华望着地下摔碎的白玉镇纸,苦笑摇头,“可惜了我好好一个玉镇。”
白筱一眼横了过去,“舍得万金焚香,不舍得这么个玉镇?”
古越‘哧’了一声,两眼望天,“也不知是谁离不得那些香。”
白筱顿时语塞,“你……”咬了唇无言以驳,没有那些香,她真不敢想,自己会失态成什么样子。
容华浅浅一笑,“这如何比得,有什么事,先换过衣裳再说。”大冬天的,这么湿着,难免生出什么病来,虽然有他在,落不下什么病根,但人总是受罪。
白筱鼻子一痒,又是一个喷嚏出口,一阵风吹过,冷得上牙咬下牙,实不愿湿着摆在这桌上展览,瞪着古月,不见他阻拦,滑下桌案,开了衣柜翻衣裳。
好在虽然在太子殿行的成人礼,这边衣物并没收走,随便拿过一套,绕道屏风后面更换衣裳。
容华望着屏风上搭上一件湿衣,想起昨夜烛光下,她曼妙的身体,娇憨的模样,喉间一紧,心尖微微发烫,忙将视线挪开,浅吸了口气,看向古越,“你们……怎么弄成这模样?”
古越拉长了脸,一脚踢开脚边一块碎玉,气冲冲的在身边圆凳上坐下,“豆儿翻出了围栏……”
白筱在屏风后听到,‘咦’了一声,“那小东西原来叫‘豆儿’。”
倒是可爱的很,赶明儿给我玩玩。”
“哧,给你玩,活的能玩成死的。”古越斜了屏风一眼,脸色好了些。
白筱拉了拉嘴角,小声骂道:“小气。”
古越也不和她争辩,接着道:“豆儿不知怎么竟跑到了湖边,吊在了湖面上,幸好被我看见。我怕惊了它,没敢直接过去,结果那丫头把我当……当……”
“当偷窥人家姑娘的淫贼!”白筱的声音从屏风后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