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外头男人一身蓝衣,语气颇为谨慎。
瘦小男人将人迎了进来,反手拴上门,见对方四处打量,立马带着几分讨好笑道:“大人不必惊慌,今儿只有小的值夜,下头的小子都被小人打发回了家。”
“很好,先进屋里再说。”来人语气略松了松,领头往后罩房去。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赵玉也立马沿屋脊攀上房顶,挪了条片瓦,透了缝将底下光景全然收入眼底。
借着灯上的油灯,这才瞧清来人,那人长方脸儿,留着八撇胡子,一双眼像攥着光沉的惊人。
赵玉微微蹙眉,竟然是他?
这人正是衙内的郑主簿,晚间在席间紧次于尤知县之下落座,比高他一级的县丞还多了两分体面,底下之人均有恭维讨好之意,他有些奇怪便问了由故。
据覃典吏所说,此人原本前年便要升迁去丰阳做县令,丰阳虽不是大县,从主簿变为知县确实也是升了官,众人纷纷道贺,他却以老娘年迈不肯赴任,圣山得知后,只有赞他孝悌,还赐了不少金银。
这样的人物,迟早都是要往上走的,只要他愿意得知县荐举是易事一件,所以其余人哪有不敬着之理。
“大人,您坐。”
那守院的男子搬了张圆凳置在来人身后,用袖子买了擦了擦。
“我要的东西呢?”郑主簿进屋将屋里转了圈,见确实无人,这才落坐。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大人想要这些物件,白日里只管命人来取就好了,小的自会打点好,尤大人也不知暗室的事儿,何苦这半夜前来,······”
瞧着对方变了脸,男人不敢说下去,干干笑着去斟茶。
“若像你说的那般简单,我还要等到今日?”
郑主簿沉了脸,语气夹杂些不虞,“至于尤方,你们都瞧着他面软好说话,哼······你也不瞧他是谁荐举到这的,你真他是慈软心肠,那可是只笑面虎,心里可有谱着呢!咱们行事有半分不妥,明儿就剥了你我的皮,抽骨熬肉吃。”
守院子人喏喏不敢说,连声称是。
郑主簿掀了眼皮瞧了眼他,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又道:“前不久来了个什么飞天大盗,想来,是有人想翻了当年的案子了,如今正四处搜证呢!你瞧尤方可有什么动静?不过是做的声势浩荡,将这衙里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是引贼还是引谁呢!”
“原是这样?”收院人叹了声,似是明白了,朝郑主簿拱手道:“还是大人英明······只是······”
“有话直说。”
那人赔笑,小心翼翼道:“这东西既是烫手山芋,大人何不将那这些东西毁了干净,反正阁里的账本早替换了,也没人发现问题,我瞧尤知县也过了那劲头,也不似先前,常抓着先前的案宗看了。”
“毁了!!!”
郑主簿全没了先前在席上的肃穆老实,冷笑了声,长脸上闪烁着怪异的阴冷,“毁了拿什么做把柄?当初一众沾了赈灾事宜的人,这几年哪个真坐稳了位置,不过是明升暗贬,寻了错处便断了前程,全被料理干净。你道怎么留了我这小小主簿?难不成我是真不愿意升官发财,甘愿在这清水县里当个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