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也没瞧见赵玉的身影,估计是坐了赵刚叔家的牛车,想到此,便将车速稍微放慢了些。
揽月斋。
孙掌柜拨着手里算盘,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两眼,颇有两分心不在焉。
“瞧什么呢?”
刘牧云端着个小嘴紫砂壶从后院走了进来。
“上回赵公子说宋姑娘回来了,昨儿她们家有喜事来不了,我想着今儿应该会来。”孙掌柜胖脸挤了挤,笑成一团。
“南丫头回来了?”刘牧云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缝都撑大了圈。
“噢,您前天上街去了,赵公子来送菜的时候和我说的。”
孙掌柜手里没停,点了点唾沫又翻开一页账,“您别说,这两个月没见宋姑娘了,我还怪想她的。”
刘牧云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银灰缎的旧袍子,抬头瞧孙掌柜一身半新的绸衣,突然有些不顺眼:“回来就回来了,你那么高兴做什么?别成日三心二用将账算错了。”
孙掌柜瞪大了双眼,指了指算盘又指了指自己······他说算错账?
他从十岁摸算盘到现在,就没错过一笔账,这不是侮辱人吗?
孙掌柜将账本一按,正要同对方理论,只见刘牧云脚步极快,三两步往后院去了。
“孙掌柜!”
清脆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孙掌柜先是一惊,随后堆起笑,从柜台快步迎了上去,一眼就瞧见从驴车上跳下来的宋南絮。
“哎呦宋姑娘来了,几个月不见了,愈发灵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揽月斋门口来了仙子。”
“您过奖了,近来可好?”宋南絮从驴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好好好,来来,我给你提。”孙掌柜见她大包小包的往地下拿东西,上手帮她。
两人刚进大厅,将东西都放在桌上,宋南絮抽出一枣木长盒递到孙掌柜手上。
孙掌柜嘴张的都将白面圆的脸都拉长了,有些不可置信,“这,这是给我的?”
宋南絮笑着点头,“我也不知道捎些什么东西给您,上回瞧着您记账的毛笔都不聚锋了,便给您带了支笔,您瞧瞧喜欢不喜欢。”
她能瞧自己的账本,无非就是每月对账的时候,自己用的毛笔年头不短了,写字的时候中间微微有些分叉,没想到倒是教她看出来了。
“怪不得都说女儿家心细,那一点点都让你瞧出来了。”孙掌柜有些动容,笑着推开盒子。
笔盒里一只出锋极好的羊毛笔搁在里面,杆子是鸡毛竹,打磨的极其圆润有光泽。
“这,这是湖笔吧?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孙掌柜推盒上盖子,就要还给宋南絮。
湖州产的笔,是出了名的好,以“尖、齐、圆、健”四德具备而着称,虽不如宣笔有名气,却在民间也大受欢迎,一支笔也值上百文。
“您就别推辞了,我家赵玉和弟弟们都习字,我一口气多买了,店家算便宜不少,而且店家说这笔可不比宣笔差,您试试看,瞧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宋南絮哪能让他推脱,将笔盒推了回去。
她都这么说了,孙掌柜也不好推辞,又道了谢,欢喜的捧着笔盒藏到自己站的柜台后。
宋南絮四下打量了眼,有些好奇道:“刘老爹和王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