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脚下一软,差点没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当心。”宋南絮探手要扶,对方比她还快一步弹开。
牙婆扯着帕子抹了抹汗,“姑娘,我可是衙门底下正经的牙婆,要是强买强卖良民,抓了可是要治罪的,您这活,婆子我真是接不了。”
说完似觉得不够诚恳,胡乱的朝着宋南絮拱了拱手,“要不您还是找别家吧!”
宋南絮愣了愣,笑道:“您误会了,他们这是被偷盗了东西被客栈掌柜送了官挨的板子,可不是我打的。”
牙婆狐疑的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这对母子盗了我们店的东西,还白住了好久,甚至将我们男东家都给烫伤了。”
“哎呦,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我了。”牙婆长吁一口,拍了拍胸口,朝着宋南絮讪讪的笑了笑,“姑娘见谅。”
“倒是让您受惊了。”宋南絮也朝牙婆屈了屈礼。
“哎呀!不敢当姑娘的礼。”
牙婆连忙将人扶起,转头将周围扫了一眼,有些疑惑道:“那姑娘要买的人了?”
“就是他们!”宋南絮指了指朱氏母子。
“啊!”
这下换牙婆大惊,“姑娘,你怎么选这些个不入流的人做仆从呢?这挑下人,不说选那些盘靓条顺的,那也不能选手脚不干净的。”
“你个老虔婆说什么呢,谁不入流了?”
卫婆子听了牙婆的话,狠狠一甩手,指着牙婆大骂。
朱有德的头原本被她捧着,她一起身,将他头一扔,又重重砸在条凳上,额角迅速鼓起个大包,疼的他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嘿~你偷东西都被送官了,打成这副模样还不算手脚不干净?还不算不入流?”牙婆什么人,张嘴厉害的很。
三两句下去,卫婆子明显占了下风,闷着气干瞪眼。
宋南絮将事先备好的三百文钱递到牙婆手里,笑道:“多谢您替我打算,只是这两人我自有用处,劳你做个保,签了契就成。”
牙婆见她执意也不多说,将原先准备好的身契掏了出来,又问了朱氏母子姓名,年级,户籍,当得知还要将被休的女儿卖掉的时候,牙婆嫌弃的啐了卫婆子一口。
卫婆子被喷了一脸唾沫,敢怒不敢言,指甲把掌心掐个稀巴烂。
牙婆写到最后看向宋南絮,“这几人是做几两银钱买下呢?”
宋南絮略一沉吟,“六两一人。”
朱有德听到六两一人,屁股上的伤都不疼了。
六两一个人!
当初卖自己媳妇和两个闺女一共才八两,这会一个人六两,三人就是十八两。
他都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值钱呢!
“六两!?”牙婆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姑娘啊,这两货加起来都不值三两,您还要给六两一个?”
“您误会了,他们母子原本偷盗了我大伯一家的银子,纯银就有十两之多,还有五六只下蛋鸡,那也得有个四五两,加上一会还得找大夫开些药,找板车运回去,算起来是得有六两银子一个人了。”宋南絮笑着解释道。
正规人口买卖多为活契,算是官方对底层奴仆的一点点人权,只要银子够了,家人或是自己都可以替其赎身的。
故意把价格提高,这样赎回的几率才低。
朱氏母子听得双眼大睁,合着这个意思,就是一毛不给就卖走他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