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多礼了。”
黄夫人笑着将人扶着坐下,又亲自端了茶水给她,“奶娘喝茶。”
“谢夫人。”
李嬷嬷笑着接过茶水,细细打量了眼黄夫人,“夫人近来可还好?”
“好,好着呢,您呢?这么长途劳累,身子骨还硬朗?”黄夫人紧紧握着李嬷嬷的手,眼圈都红了。
“放心吧,我这身子骨硬朗着。”
李嬷嬷慈爱的拍了拍黄夫人的手背,朝着房内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夫人说几句体己话。”
“是!”
等丫鬟全都退下,再无外人。
黄夫人这才开口道:“托您办的事如何了?”
“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几番打探,找到当初的押解的差役,费了几番口舌,又许了重金,他这才愿意陪同我寻到了大小姐和姑爷的······冢墓。”
李嬷嬷说着喉头哽咽,浑浊的眼里满是痛色。
黄夫人闻言眼眶逐渐湿润起来,脸上浮起愧色,“若是当初我早点收到消息,如今可能也不会落的这般地步。”
“这不能怪您,事情发生的突然,谁都没有料想到,我们远在扬州,等信使送到信的时候,大姑娘她们都不在京都了。”
李嬷嬷疼惜的抚着黄夫人的后背,替她缓气。
“您接到大姑娘的信,便马不停蹄的往京都赶,四处托人照料,能做的皆做了,不必再过自责。”
“那棺椁?”
黄夫人按着眼角,强忍泪意问。
“这个,我已经安排人悄悄打了棺木,择了下月初十往这来,就是这坟地,还得姑娘你择块风水之地,再请了和尚做上一场法事,也好让其入土为。”
“上回我接到信,便让人去购了块地,风水极好,景致也不错,姐姐素来喜静,想必会喜欢那里。”
黄夫人泪如珠串,嗓子一紧,“如今姐姐也不在了,只剩我孤零零的在这世上······”
李嬷嬷心疼不已,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您不是还有老奴我呢!”
黄夫人揪着李嬷嬷的衣摆,如同孩童一般伏在李嬷嬷怀里,“我母亲子嗣艰难,拢共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个,母亲自生我后身子孱弱,长姐虽只大我三岁,却更像长我一辈,凡事都让着我,宠着我,如今阴阳两隔,就连场法事都要遮遮掩掩,我如何不难受?”
黄夫人说着直起身子,一双美眸欲裂,“若不是何氏为了一己私欲将我下嫁黄家,姐姐出了事,我怎么会束手无策。”
“夫人,慎言!”
李嬷嬷闻言,大惊失色快速起身往门外看了眼。
好在丫鬟都守着规矩,未敢在房门口守着,只远远站在院里。
李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回过身来看向她,“我的好姑娘,你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说话怎得还是这般没轻重,您如今是黄家的当家主母,还提什么下嫁不下嫁。”
夫人原是京城的柳家女,祖上是太傅,父亲又是正四品的翰林院承旨。
只是亲娘早逝,柳承旨因夫人离世,思虑成疾,患了咯血症,不久也撒手人寰。
继母何氏为了谋利,硬是将她嫁给黄家。
四品官员嫡次女,嫁给一个商贾,确实是下嫁。
只是木已成舟,哪里还能再说这些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