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絮拾起那朵茉莉,笑容不自觉的露出几丝宠溺,“应该是乐姐儿放进来的。”
信上,写的是她离家这月余的琐事一一写了下来,比如乐姐儿贪吃,背着他出门,吃了不少黄豆糕放了整晚的屁,平哥儿去外头爬树磕了下巴,明哥儿的字写的愈发好······六月柿按照她的要求,采摘了一批。
满满几页纸,将远在衡州的生活摊在她脑海中。
到他自己,却只有只字片语。
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家中一切有他,如今天虽还热到底是入了秋,莫要贪凉吹夜风,也别事忙减食又少眠。
盼归。
后头又有几张纸,歪歪扭扭写着阿姐两个字,后头还跟着两个油滋滋的小唇印。
一看就是两个小的吃了糕饼,耍赖印上去的。
后头又折着一张信纸,铺开是工整小楷,是明哥儿的笔迹,说他如今能同师傅出去摸脉出诊了,十之六七能开准药方,梅姐姐要成亲了,问你能不能赶回来······
她呆呆盯着信纸,半天没了动静。
采蓝蹲下身,才发觉她眼尾眼红,豆大的泪珠砸在信纸上,将上头的字洇开泡软,如水墨般散开。
“姑娘,你怎么哭了?”慌忙扯了帕子按在对方的眼角。
宋南絮如梦初醒,摸着脸颊上温润的泪珠,有些赧然。
“姑娘是想家了?”
宋南絮点了点头,白日事忙还好,可一到了黄昏,茶园的妇人孩子在山脚等着自家男人回家,等众人走干净了,只剩自己孤零零的往回走,她就更想家。
“采蓝从我这得了信,只顾飞跑,东西都顾不得了。”
男子清润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将宋南絮看见来人,颇有几分讶异,“张公子?”
“宋姑娘!”
怪不得采蓝说什么专人送的,宋南絮看着手里的信,恍然大悟,“原来这信是张公子亲自送来的?”
“我此次上京,正巧要路过湖州,想着你许久未归,应当是惦记家中,便遣人去了趟小河村,便捎了这些东西来。”
张子衿笑吟吟的跨了进来。
石安拎着大包小包紧跟在身后,听了自家公子的话,嫌弃的直摇头。
什么遣人,明明是自己亲自去的。
不单进了人家宋姑娘的院,还特意去看了宋姑娘的夫君。
从宋家院里出来,脸色已经不能按难看来说了。
就是见了人家夫君,这才毅然决定上京赴任。
哎呦,一路上别说笑了,就是话都没对自己多说两句,这会刚进人家宋姑娘的院门就像换了个人似得。
真是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听到人家特意为自己跑了一遭,宋南絮自然是动容,连忙行了一礼,“太感谢了,让你还特意跑一趟。”
“宋姑娘不必客气,身子可安好了?”
张子衿知她病了一场,一面克制自己不要去瞧她,可视线又恨不得将人翻个遍。
瘦了,原本还略带婴儿肥的腮都褪下了,如今下颚尖尖添了几分病西施的味道,人都显得越发娴静了。
“多谢公子记挂,早好了。”
“那就好!这样我便安心了。”
张子衿神色松弛下来,有察自己失言,连忙从石安手里接过一个大漆捧盒,“我母亲知道你病了,托我将这些东西都带给你,平日让厨娘加到汤水里,对身子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