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絮点点头,朝他福了一礼,这才跟着吴管事出了远门。
门外正巧碰上几个男人在过滤晌午熬制好的药水。
“吕良,把缸扶一下!”
其中两人扯着张大纱布,两人抬着大铁锅,只有吕良站在一旁呆呆的举着火把。
“这人真是,他让咱们来收药,自个倒傻了,一晚上魂都没归位。”
其中一个男人嘿了声,“吕良!”
“我来吧!”
缸子放的不稳,摇摇欲坠。
宋南絮连忙上前扶着陶缸,从袖里扯了块布蒙着口鼻,并嘱咐道:“倒的时候慢些,这气味呛人,人闻多了不好。”
“哎呦,你先去套车。”
吴管事见宋南絮都上手了,心里又急,先交代车夫去套车吗,自己忙上前搭手,路过吕良身边踢了他一脚,“你在这发什么愣呢,叫你都没听见,宋姑娘忙了一日,这点事还要她来?”
“吴管事!你们这是要走了?”
“是,你赶紧的。”
吴管事着急,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好。
“宋姑娘,我来吧,你们先走吧!”吕良将火把插在一旁的泥地上,蹲身扶着大缸。
“走吧,宋姑娘,咱还有正事呢!”
吴管事连忙提醒,宋南絮也不好耽搁,连忙起身,临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吕叔,缸子拿盖子密封好,放阴凉处。”
“好,我省得!”
吕良见一行人上了马车,却未见张翰维父子离开,心里莫名又乱了起来,他爹先前拉着自己说了一些话,听着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
虽不知道有什么,可瞧他爹的模样像是出了大事。
院里又不让其余人靠近,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些什么······
“子衿你也先出去!”
张翰维扶额,面上难掩疲倦。
“是!”
张子衿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躬身退了出去。
随着门扇合页声起止,室内恢复一片静谧。
摇曳的灯光将主仆二人的身影深深凿在墙上。
吕兴旺盯着主子的背影,一时间老泪纵横,跪倒在地,“我知道我辜负您一片信任,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下来,这片树毁在我手里,我······我想弥补。”
张翰维起身走到堂前的香案上,久久才叹道:
“自老爷子去世,这茶园交到我手里,我便将你提拔成这园子的管事,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园子付出多少,我全都看在眼里,此事虽还存隐情······
但你终究是起了歹念,这事不能声张,但你我心中清明,我得给此事一个交代,对你我,也是对张家,我不能留你在园里~”
这番话吕兴旺好不吃惊,甚至早已料到。
外人只道他是儒商,待人宽厚,可内里的原则他比谁的都强硬,出了这事,自己便再无机会留下来。
纵使是他想要为此赎罪,也不可能被留下。
“老爷,我只求您一件事,吕良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您知道的,他对此毫不知情,他对这个园子感情深厚,您就让他留下······就当是替我赎罪,成吗?”